第二坛拍开封泥,萧甫山举了举坛子,“王叔可还喝?”
裴弘元一把夺过酒坛,为自己倒上酒,却没喝,拾箸吃起了菜。
萧甫山为自己斟上,享受地喝了一口。
“本王如今见识了血脉亲缘的神奇之处,内子待你亲近,竟是骨肉相连的缘故。”
裴弘元冷着脸,“本王和皇上是四服里的堂兄弟,”
他顿了顿,一时竟不知如何称呼幼菫好了。
“幼菫是五服里的侄女,与我没多少血缘。安西王也不必这般强行攀扯。”
萧甫山微笑,“五服里的,都是姓裴,便是自家长辈,忠勇王也不必谦让。”
对他来说,幼菫和裴弘元是这种亲缘关系,是最好不过的了。
之前种种,他便大度一些,不再计较。
裴弘元看着萧甫山一脸得意的样子,那句“这些又算的了什么”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即便他自己无视伦理纲常,在幼菫心里,怕是已经把他妥妥当当地安在了王叔的位置上了吧。
她就是那么重规矩的人。
裴弘元问萧甫山,“你是何时调兵到的伐州?”
谈起公务,萧甫山脸色又恢复冷峻,“一个月前开始调兵,二十日前布置完毕。你即便是二十万大军倾巢而出,也能保证你有来无回。”
裴弘元心下大惊。
一个月前,那时他刚刚进入匈奴境内,行军方向和意图都不明显,萧甫山竟然就判断出他的意图,提前布兵。
二十万大军,他居然知道他的兵马数量!
他一路埋灶扎营都是按十五万人的标准来,设置迷障,即便萧甫山有斥候查探,也只能根据行军灶和营帐痕迹来估算。
看来自己还是狂妄自大了,几次胜仗就不知天高地厚,想在萧甫山眼皮子底下夺天下。
他问道,“你为何就断定,本王会走伐州?”
萧甫山喝了口酒,其实这个问题他并不愿回答,想都不愿意想。
牵扯到幼菫,他还是忍不住心中不痛快。
“你生擒高丽王后,迟迟没有派人进京送捷报,本王便猜测你想为自己争取时间。而辽东大军进入中原最神不知鬼不觉的路径就是横穿匈奴,从伐州进。”
萧甫山声音冷了下来,“人就是这样,手里一旦掌控了更大的权利,更大的能量,有些东西似乎变得唾手可得,心也会变大,想要更多。除了杀父之仇,忠勇王还有别的不该有的想法吧?”
裴弘元捏着酒盅,垂着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