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p>
卢安猛吸一口凉气,人被惊醒了,手脚冰凉。</p>
张寡妇,你有完没完啊,在梦里你竟然都不放过老夫。算命的说你要戴6次孝,你才戴了3次,别找我哎...</p>
披上衣服,趴在窗口张望了一番外面,发现还是老旧的贵妃巷,破碎的瓷碗还躺在院子里。</p>
得,一切未变,回不去了,他认命了。</p>
早餐煮的面条。</p>
把昨天没吃完的肉扒拉一半盖在上面,几大口几大口匆匆糊弄完,他就在巷子口买了一包糖和一瓶二锅头,搭公交车去了城西。</p>
现在离高考还不到一年,时间很紧张,他不能浪费一分一秒,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那就麻利地干。</p>
大堂叔卢学友住在宝庆城西。民国以前这一带一直是贫民窟,穷人扎堆。</p>
而新中国成立以后,此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放眼望去,全是高耸的烟囱,滚滚浓烟不断喷向天空,风一吹能黑化三十里地。</p>
化工厂后面有片职工区,这里的房子全是用干松树和铁皮搭起来的棚子。</p>
道路弯曲狭窄,绕过几条小巷,经过了一个淌着黄水的公共厕所后,卢安在一间黑擦擦的屋子里找到了堂叔卢学友。</p>
卢学友有些驼背,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衣服油腻地能粘死老鼠。</p>
其早年丧偶,膝下两个儿子极限分化,大儿子当兵吃上了国家粮,小儿子在街面上当混混。长期一个人住导致家里很乱很脏。</p>
“堂叔,我来看你了。”</p>
卢安走进去,把东西搁桌上,挑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p>
卢学友刚才正在低头锉铁坨,闻言扭头看了看他,然后又迅速把头扭回去,场面一时很尴尬。</p>
卢安问,“堂叔,你脖子和下巴比其它地方干净,昨夜被猫舔了?还舔出了花?”</p>
他差点看笑了,作为一个工作了30年的老钳工,堂叔指甲缝里满是沉甸甸的油污,整张脸和所有头发、甚至牙齿都仿佛镀了一层铁锈一般,身上更是飘出一股润滑油味。</p>
这润滑油味混杂体味,5里之外的狗都能被熏死。</p>
被识破了,卢学友顿显英雄本色,只见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拍了拍卢安肩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