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种师道。种师道缓缓摇头,白色须眉微微颤动。他慢慢举步,走向萧言和马扩,先是看了还端正跪在那里的马扩一眼,只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就转向了萧言。
萧言和这老人如此接近,才更感觉到这垂老老人眼神中那依旧逼人的目光。种师道缓缓的看了萧言良久,才拍拍他肩膀:“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某也只能应承一句,只要郭药师那里一旦能够事成,哪怕只是据涿州易州而守,某也必会集结大军,北上接应!萧宣赞,全仰仗了!”
在这一刻,萧言却感到这位老种相公的手心,竟然是暖暖的。
童贯蓦的哈哈大笑:“好罢!老种相公如此说,某便成全了你们!军政司,拿军令状上来!”
言罢他的目光就凌厉的转向了萧言他们,语气更是加倍的冰冷:“萧宣赞,马宣赞,军前绝无戏言,不管郭药师那里是何变故,只要不能举涿易二州归降大宋,到时候就是军法无情!”
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说的。萧言心里头只是苦笑,又是一礼到地,他的声音和马扩的声音同时响起:“但凭宣帅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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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宣帅府之外,萧言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背心凉凉的。马扩在他身边已经翻身上马,他倒是言笑自若:“萧兄,你还有一摊子要安顿,俺却空身一人,说走就走。俺们明日出发如何?到雄州去,凭着宣帅手谕挑人,再打一趟先锋去!”
萧言苦笑拱手:“马兄,你不必如此的,这是我的事情,你何苦淌这个混水?”
马扩淡淡一笑:“萧兄,白沟河那几万弟兄的尸骸,我也看见了…………我岂能让他们白死?你是南归之人,便能如此,我自幼生长于大宋,难道反不如萧兄了?”
他回头看看宣帅衙署,竟然没有放低声音:“这鸟地方,呆得气闷,不如到白沟河那头去,不论是生是死,也图一个胸中无愧!”
大声说完这句话,他朝萧言一拱手:“萧兄,明日你我同行!俺上街头,先买一醉再说!”说罢就打马扬鞭,竟然哗喇喇的径自去了。
在门外等候许久的岳飞他们都围了上来,迎着他们询问的目光,萧言只是低声道:“咱们再回涿州…………可敢跟着?”
岳飞淡淡一笑,并不说话。牛皋却也是高声笑道:“宣赞,你这句话就是白问!”
萧言一笑,将心头盘旋的那点阴郁全都抛开。也翻身上马:“走,回去收拾,今天大家伙儿一起,在这河间买醉一场,下次再回来,咱们就不是现在这个身份了!我们也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