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鼓荡着萧言的衣襟,只让他觉得神清气爽。这些日子萦绕在胸中的郁郁,只是踪影不见。他轻轻一笑,回顾身边的韩世忠:“现在抽调些人马,去接应马宣赞和岳家兄弟,还来得及么?”
韩世忠一怔,接着咧开嘴笑了:“宣赞,燕京不要了?”
萧言呵呵大笑:“谁说不要了?这燕京城还是老子的囊中之物!只是北面也得照应好了,我们在这里出力死战,不能让别人来捞了便宜!虽然说了几句气话,可我怎么会真的丢下马宣赞和岳飞他们不管?大家都是死生兄弟!真要论起来,比起他们的安危,我倒宁愿不要这首先克复燕京的大功!”
晨雾在这个时候,竟似突然一般的散去,万道阳光,从秋日天空中直洒落下来,将天地之间映照得一片通透。四下山川,清晰可辨。
数十名辽骑,正在不远前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高粱河北岸突然出现的宋军骑士。萧干所部,也几乎和萧言同时,离开了燕京。他的前哨哨探,也推进至了高粱河边!
萧言和韩世忠对视一眼,萧言笑道:“要不要我带你们上去?”
韩世忠哼了一声:“哪里用宣赞出马?俺去擒几个生口过来,为这场大战,发发利市!”
萧言笑着摆手:“去,快去!这场最后会战,就由你泼韩五来打响!”
韩世忠暴诺一声,伸手摘下马鞍叉囊中的马槊,头微微一摆,已经当先冲出。他的十余名亲卫,只是如龙跟上。余江在侧,不等萧言下令,已经拔出双刀:“宣赞在此,且看看俺们常胜军的威风,不弱似南面的胜捷军的白梃兵!”
神武常胜军所部,在胜捷军和白梃兵齐至的情况下,哪怕萧言是一视同仁,说不定还更拿神武常胜军当自己嫡系多一些。这些降卒受的白眼冷遇也不在少数了。这场战事,就是神武常胜军憋着正名之战。他们也是转战北地千里的一支强军!如余江这等,憋着一股气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不是不能打,只是种种桩桩事情变故,才让他们变成了那副窝囊模样,甚至在易州城下手足相残。真正战事,也要让这些南人,看看他们北地男儿的威风!
余江一声呼喝,他的麾下一都骑士一齐发出震天呼喊,数十骑健马撒开四蹄,人人都拔出了兵刃,甚至连弓都不摘了,只是向对面辽骑迎了上去!
对面辽人,打的是同样心思。他们是萧干派出来哨探的远拦子骑士。但凡哨探,不光是瞻顾对面军势,同样需要试试对手强弱。前哨接触战,双方人数差距不大的话,能打就打。更不用说这队宋骑居然来得如此之快,踏足了高粱河北!他们身后,已经再无退路,就算力量和对手差距再大,也只有迎上,无论如何,都得挫一下南人锐气,让他们不敢轻易踏足高粱河北!
大宋宣和四年八月二十二,宋辽之间在幽燕之地最后一场会战的序幕,就由这两小队骑兵揭开。
而萧言,正侧身其中。
在高粱河北。
在萧言的北面远出,同样有小小一队人马越过了在燕京城西北面温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