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全哭着一张菊花儿也似的老脸,苦口婆心的劝:“二郎,别闹咧,这温棚某也曾有耳闻,需得盘一处极大的火炕,菜蔬皆栽于其上,又得建屋以阻挡寒气,所费不菲。关键还是这个生火的技术太难,必须得用上好的竹炭,若是寻常的柴火则无法准确控制温度,要么冷了菜蔬冻死,要么热了菜蔬都熟了……再者说,这玻璃实在太过金贵,用之建温棚,岂不白瞎了?”
他还想着那三棱镜卖了四万贯的事儿,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么多玻璃还不得卖上千八百万贯?
房俊却浑不在意:“金贵个蛋啊,还不就是沙子烧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后警告你们一次,那三棱镜从今以后谁都不许再做哪怕一个,否则家法伺候,懂?”
开玩笑,若是流传出去那“能召唤彩虹的神器”跟这些破玻璃一样,可就坏了菜了。杜家到没什么,就算明知道被自己耍了也没辙,可李二陛下若是恼火起来,能有自己的好?
众人也都知道此事绝对不能再提,纷纷点头附和,赌咒发誓。
房全还待再劝,房俊却制止他,说道:“老全叔,某叫你们来,不是问你们这个温棚建不建,而是应该怎么建,都说说想法吧。”
无论干什么事,权威都是最重要的,哪怕明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绝对不容许在这么多人面前反驳自己。
权威代表了话语权,这处庄子想要按照自己的设想去发展壮大,将来成为自己、甚至整个房家幸福生活的坚实基础,那就只能有自己一个声音。
自己说的话,那就必须去做,毋庸置疑。
否则自己任何一个决定都是超越时代一千多年的理念,这些人如何理解?
说来吵去的,啥事儿也别干了……
房全闻言,略有些不自然。
他是房家的老人了,兼且房家上下一直以礼相待,便自持资历深厚,在这庄子里一向说一不二。
可房俊的一席话却点醒了他,到底是尊卑有别,上下有序,一而再的质疑主家,非是仆人之道。
况且二郎已经用一些列的事迹证明,他的眼光本事远远超过自己……
房全心里释然,既然不能阻止了,那便给点意见。
“某听说,皇家于骊山别苑的几处温棚,是引来温泉水浇灌?”
他问的是庄子里的木匠柳老实。
这老头手艺没的说,去年暑天记得工部营造司还来庄子里征调他,去帮着修缮骊山上的皇家别苑,想来对那里多少熟悉一些。
果然,柳老实点头说道:“确有此事,某听说,是在冬日里将温泉水引来,先放置在露天的池子里,待其温度降至所需,在引入温棚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