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官员们则齐齐对刘德威投去鄙视的眼神,见过阿谀奉承的,可是这般毫无原则逢迎皇帝的大臣,古往今来也不多见。偶尔出来那么一两个,也必然是青史留名的奸佞之辈。
你的骨气呢?
然而刘德威对这些眼神视而不见,心安理得的低眉垂眼,打定主意不说话。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老子肯定不上当,刚刚一时冒失便差点铸下大错,幸好及时圆了回来。
至于你们鄙视还是赞扬……有什么关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肯定没错。
李二陛下瞅了刘德威一眼,心道这货当真蠢得可以,堂堂刑部尚书能够让手底下的侍郎给架空了,跑到宫里跟自己哭诉;现在又没头没脑的附和长孙无忌那边……
幸亏刘德威反应还算快速,不然李二陛下都有了将他罢黜的念头。
又环视一周,李二陛下指了指岑文本,说道:“景仁来说说吧,对此事有何看法。”
景仁乃是岑文本的字。
身为中书令,岑文本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件事情当中明哲保身,肯定是要拿出一个态度的。
学院扩充之事说是聿明氏提起,但岑文本隐隐觉得其中必有房俊的手尾,由讲武堂变成学院,房俊这个首倡者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房俊到底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岑文本猜测不透,而长孙无忌等人显然是想要分一杯羹,在学院当中植入世家门阀的势力。
这两帮狗咬狗一嘴毛,岑文本懒得去管。
至于自己的态度也很简单,既然自己无欲无求,那么紧跟着皇帝的步伐就行了,此乃极其稳妥之道,万无一失。
故此,他稍作沉吟之后说道:“微臣倾向于赞成。众所周知,天下儒学子弟皆以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作为必修之功课,如此固然能够秉承先贤之教诲、通晓微言之大义,却也难免不通实务。比如工部,修缮宫宇、营造沟渠、疏浚河道,诸如此类尽皆需要精通算学之人才,可儒学为主的主官们往往不善此道,不得不将事务下方之手底下的胥吏,然则胥吏油滑、彼此勾连,往往使得预算成倍提升,工程质量反而因为偷工减料而严重下滑。又比如户部,掌管一国之财政,每日里经手的钱财、每个季度对财政的估算都需要与繁星一般的数字打交道,可是精擅财会的人才又有几个?无不是一边干一边摸索,一个合格的户部官员往往要经过几十年的锤炼方能主持工作,所以即便这些官员出现了些许的渎职罪行,也要轻拿轻放,等闲不会将其按律治罪,因为再培养出来一个这样的官员实在是太过麻烦……而若是当真能够成批的培养出各类精通杂学的人才,便可大大的提升各级官府的办事效率,微臣认为实乃谋国之策,功在千秋。”
李二陛下微微颔首。
分析细致,通情达理,岑文本的确乃是朝中精擅实务之干才。如同房玄龄一般,本身随出身世家门阀,却是是不群不党、醉心实务,尤其令皇帝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