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没想到我刘福有生之年,终于踏上了宁锦都司的土地!” 燕关,北门。 经过两日的跋涉,赵煦带领官员抵达燕关。 来到北门外,刘福忽然从地上捧起一抔黄土,大笑的时候,眼中泪花闪动。 其他官员神色动容,口中不停感慨大颂疆土失而复得。 赵煦踩了踩脚下的土地,他所望之处,满是黑红色的斑驳痕迹,那是北狄士兵留在燕关的血。 提醒着他和官员们当时战斗的残酷。 “刘王傅,这才到哪儿,等到了宁城和宁锦,我给你挖一袋子土回去种花,纪念宁锦大捷。”常威一手叉腰,和刘福玩笑。 刘福怔了下,将手里的土撒了,拍手道:“嘿,常将军,虽说你脑子一根筋,但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到时候可别忘了,以后年年花开,便是纪念这宁锦大捷。” 众人闻言,纷纷对常威竖起大拇指,也讨要起泥土来,顿时让常威哭笑不得。 赵煦面带微笑,任由他们玩闹。 战事赢了,也该让他们轻松舒适些。 在城门口闹了一阵,一行人继续向北而行。 常威这趟是专门过来迎接他们一行的。 北狄撤往锦城以北,他便登上了宁锦都司的土地,先去了锦城,又去了宁城。 得知他要来,于是提前在燕关等待。 “当下宁锦都司人口有一百万左右,主要集中在宁城和锦城附近。”前往宁城的路上,常威向赵煦介绍。 原本宁锦都司的大颂奴隶有五十万左右。 后来北狄又迁徙了近乎二百万人口过来。 这二百人口中有半数是大颂人。 北狄战败之后,北狄人和西凉人俱都北逃,同时向大颂奴隶举起屠刀。 但幸亏钟离等营救的及时,大部分奴隶存活下来。 今后,他们将生活在宁锦都司这片土地上。 “除此之外,我们还俘获十二万人,这里面有北狄人,也有西凉人。”常威继续说道。 赵煦点点头,“这些俘虏就留在宁锦都司吧,让他们也常常被奴役的味道,让他们挖矿,挖沟渠,建造道路桥梁,今后还有铁轨。” “铁轨?”常威闻言,不由怔了下,他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赵煦闻言,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这个东西暂时还无法实现,不过也不会太远了。” 铁轨自然是给蒸汽机车准备的。 当下燕州蒸汽机的技术渐渐成熟,他会让王崇挑战蒸汽机机车的制造。 不过这只是计划,毕竟建造铁轨需要大量的钢铁。 在之前,他还必须对钢铁产业进行升级。 而且蒸汽机汽车需要的事高压蒸汽机,不是工坊需要的普通蒸汽机,这也需要科技学堂研造。 “等到这个东西造出来了,咱们就能步步推进,牢牢掌控宁锦都司,甚至能够永远控制草原了。”赵煦目露神往之色。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对草原的控制都异常乏力。 原因便在于边疆遥远,运输成本太高。 即便能打下来,也得花大成本防守。 若是敌人再不断袭扰,进攻,成本还会继续上升。 所以,当初打这一仗的时候,他犹豫了很长时间。 仅仅防守燕关,他付出的成本很低廉。 但防守无险可守的宁锦都司,他就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了。 这种代价甚至可能会拖垮燕州的财政。 直到北狄投毒彻底激怒了他,他才下定决心。 毕竟治理成本大总比让北狄贴着燕州,大军压境,不断施展阴谋诡计要强。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蒸汽机面世了。 只要研造出蒸汽机车,他便把北狄俘虏赶去修铁轨。 让铁轨从燕州延伸到宁锦都司。 如此一来,他就能实现在燕州与宁锦都司之间快速调兵以及运输粮草。 那时,北狄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对他来说将荡然无存。 铁路延伸之处将俱都是他的疆土。 宁锦都司的防守和治理成本也会降低到一般水平。 “殿下既然说了,末将便翘首以盼了。”常威一脸喜色。 宁锦大捷固然令人振奋,但北狄未灭,这始终让他如鲠在喉。 大颂最强盛之时,疆域也就止步宁锦都司,对更北的黑山黑土之地,以及向西的土地想都不敢想。 若燕王说的是真的,燕州的未来将无法想象。 一路闲谈,隔日中午赵煦抵达了宁城。 这时,提前得知消息的秦山和关通已经在城门外等候。 除了他们之外,赵煦还看见一群与宁锦都司士兵格格不入的人。 这些人枯瘦如柴,穿着北狄人的盔甲。 见到他到来,努力挺直自己的身板,似乎在向他证明自己乃是可用之才。 “末将参见殿下。” 一到城门口,秦山,关通俱都向他行礼。 赵煦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 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赵煦道:“此番打仗,宁城的战事最为凶险,有劳你们了。” “身为王府亲军一员,这是我等应尽的职责。”秦山和关通同声道。 赵煦点点头。 军事学堂建立以来,他除了教将领打仗,也在思想层面对他们进行了影响。 让他们懂得为什么而战,而不仅仅为了高官厚禄以及饷银。 否则,他们只会和势族军队的将领一个样,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逢迎巴结,拉帮结派上。 简单来说,他其实就是在塑造属于王府亲军的军魂。 让这只军队清楚自己的使命。 当下,他已经把驱逐北狄设为王府亲军的目标之一。 今后,他还会把消灭势族,赶走殖民者等等作为目标。 接着他望向枯瘦的士兵,笑道:“本王听说宁城之战时,有很多不甘遭受北狄奴役的大颂人举兵反抗,应该就是你们吧?” 站在秦山和关通后面的正是阎妄,他结结巴巴道:“回…燕王殿下,正是。” 他似乎终于绷不住了,突然在赵煦面前跪下来,“燕王殿下,你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若是没有燕王殿下,我们早晚都会死在北狄人手中。” 阎妄这一哭,像是起了连锁反应。 从城门一直向里延伸,呜呜咽咽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