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乐天一个哈欠打到半路，先被这一声沙哑得仿佛恶鬼索命的呼喊吓了一跳，他猛一激灵地蹿起来，再撑着突然又麻又凉不听使唤的胳膊腿儿“哎呦呦”地坐回去，使劲儿挤了几下还没彻底睁开的眼睛，干巴巴地吞咽了一下：“我的妈诶师姐你怎么坐这儿没声儿……”</p>

“喘气儿能有多大的动静。”</p>

江陌煞白的一张脸上挂着两团黑眼圈，憔悴得像是刚跟牛头马面打了一架艰险获胜，捏着冒烟撒气儿的喉咙翻了他一眼：“这是最大的音量了。”</p>

“药吃了没？不是说回家拿换洗衣服的时候被阿姨扣下来休息了吗，怎么来这么早？”肖乐天探着脑袋瞥了一眼在江陌桌子上搁置了两天刚拆盒的感冒药，端着他师姐的搪瓷缸子一步一出溜地接了杯热水搁在她手边，平移开摊在桌子上写了一半的检讨，抿了下嘴唇，勉强没笑：“怎么又写上了……也没喊我一声，我帮你找摘抄。”</p>

“喊你干嘛？睡得正香。小罗凌晨给我发消息说证物检验有发现，四点多我就回队里了，一直在后院小楼。正好趁刚才清净，我还欠老耿两个检查没交，他威胁我说元旦之前不写完不给我发苹果——”江陌掀起眼皮道了声谢，掐着手机纠结了一会儿：“我刚问老刘食堂早餐是啥，他说还是白菜馅儿的包子，连吃三天我感觉脑子里都是白菜粉条儿……外卖煎饼果子，吃不吃？”</p>

“吃！多放辣椒！”肖乐天倚着办公桌，伸手从江陌那一摞乱七八糟的杂物底下抠出一盒日期新鲜还没拆封的喉宝，疑惑地对着江陌晃了晃：“昨天不是揣兜里一整袋，又买新的？要不请半天假得了，回家踏踏实实睡一觉总比你把喉宝当糖吃强。”</p>

“江女士他们都在家，围着我转我别扭。而且周南一小朋友打小体质就不好，再传染，我不成千古罪人了。”江陌盯着药盒挠了挠耳后，略微转了转还有点儿没转上劲儿的脑子，感觉这好人好事的低调做派不太像邵桀的风格，十有八九是她那位陈年旧友：“昨儿那袋喉糖被温晨扬了，估计他送来的。你看见谁过来了没有？”</p>

“没，我这一宿断断续续地睡了好几觉……”提及昨天匆忙分道之后的琐碎，正耷拉着脑袋搓眼屎的肖乐天忽然来了精神，有点儿想八卦，但又顾及着会否触及江陌关于家庭方面的隐私底线，犹犹豫豫地哼唧了半天：“师姐，咱队里见过的周南一是你亲弟弟的话，那昨天那个什么妹妹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还跟缉毒的温警官碰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