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什么检查……这叫道歉信。你说挺大个老爷们儿,那研究犯罪心理的专家,就因为研讨案情的时候,我说他们从三年前到现在,给出的画像范围都太笼统,连个关键的定向范围都没确定,筛找可疑人员实操起来纯粹就是浪费时间——哦,根据挖心剖尸的熟练程度来看,凶手的职业给出的圈定范围是跟非医学畜牧屠宰相关,这不闹呢么?他要是确定不了不给这个范围都成,跑这玩什么排除法……我就问那个看着岁数不大的专家,问他哪儿来的,然后随口吵了……能有五句话?结果就给他气哭了,梨花带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他怎么地了呢。”</p>
江陌眨了眨眼,抿着嘴勉强没笑那么明显:“这……没哄好?”</p>
“哄个球,哄好了我还用写这个?我估计那小子可能是在学校里搞书面的,实操没实操的不知道,但肯定是写论文写习惯了,有用没用的都摆在上面——专家组那边儿倒是说正常探讨没什么事,但那哥们儿既然找上门了,老高也没招,多少年不写这玩意儿了……要不是检验那边活儿太多,我就让祝思来帮我写了,他那个思想比我深刻——”</p>
顾形想起这茬儿脑袋就疼,捏着报告文件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认真逐字地看着篇末结论:“强制侵犯的事实基本成立——有合理动机……体液没清理干净,发烧倒是难受点儿,但好在也算留下一项关键性的证据。他租的那个小平房你跟乐天儿后续又去了一趟是吗?”</p>
“……下午乐天儿联系辖区的派出所和村委会过去了一趟。不过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品,几起挖心案都涉及到药物注射和剖挖胸腔的施害手段,但疑似作案工具的药物、注射器、刀具、绳索等等……连个影子都没有。洗手台、下水道也都做了取样,没发现疑似清理的血液反应。而且因为出狱的时间不长,他又是外地的孤儿院收养到本市之后再遗弃,也没有什么可以联系或者帮持的朋友亲人,十来平见方的小平房里连生活用品都很少,有工作的时候基本都待在山前酒吧,黄组复勘现场的时候也检查过他在酒吧柜子里的随身物品,基本除了工作服以外,也就那台私底下用的手机算是沾了点儿可疑的边,但里面的内容也大概查过,干净得就剩诈骗电话了。”</p>
江陌拎着手机拨转一圈,略微想了一会儿,又翻出一张照片递到顾形手边:“跟宋亦珂聊过之后,按照他的口供证词,案发当时的酒吧里活着喘气儿的除了凶手就剩他一个嘛,但他又说他确实低烧难受什么都没听见,下午去平房搜查之前我就跟祝师叔提了一嘴,让他帮忙确认了一下他有没有听力方面的问题——还真猜了个正着。”</p>
顾形捞起手机眉毛一抬:“助听器?这都坏了吧?”</p>
“满屋子空落落里面就这么一件儿算是跟他有明确归属关系的物品。”江陌叹了口气,有点儿于心不忍,“他从外市被收养到盛安的时候养父家暴,抡耳光的时候应该是耳膜穿过孔,但没有及时就诊治疗,听力方面受了点儿影响,这个助听器还是他以前在孤儿院的姐姐工作之后送给他的,三年前酗酒闹事的时候摔坏的。也算是幸运吧,蹲监狱那会儿上前拉架又挨揍,虽然隔了挺多年,但去医院治疗之后也算是能勉强恢复到正常范围偏弱的听力。基本生活没什么问题,但比较细微的声音肯定是没戏,再加上案发当时他就有点儿低烧,睡得晕晕乎乎的,更什么都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