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的收容室里,并没有十分浓郁的药味,反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里面用屏风和帷幔,隔出数个隔间。 聂七言作为受伤最重,要被重点看护的人,被安排在了最里面。 转过屏风,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聂七言。 他浑身被绷带裹着,只有头颅和脖颈露在外面。 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看上去就像具被陈列的木乃伊一样。 陆阳很想走过去,可双脚却像是被钉子给钉在了原地。 他直勾勾地看着聂七言,半晌才慢慢走过去。 挥手在身边布下一层结界,陆阳直接将手指搭在聂七言手腕间,一股魔力小心翼翼地向他体内试探。 才探进一点,就发现经脉断裂错位,乱得就像纠缠在一起的线团。 而这么轻微的试探,都让聂七言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对不起,七言,都是我害了你。” 陆阳无比懊恼自责。 他并不后悔跟聂七言结识,也不后悔在药堂跟血头陀和他的徒弟结下梁子。 他后悔的是,没能在已经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强硬地把聂七言留下来。 没有足够强悍的修为,能够破开守护赛台的光罩,将聂七言救下来。 即便是九转回魂丹这种神品级别的灵药,也只能保住聂七言的一条命,却不能让他经脉和丹田修复。 一想到原本该恣意飞扬的少年,以后会落得终生卧床、不能自理,只能变成一个废人,他就痛得浑身发抖。 “七言,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一定会!” 陆阳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他记得叶子绮的力量也如阴阳八卦一般,是一体两面的。 能够毁灭,自然也能够复苏。 “对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陆阳欣喜若狂。 他催动丹田中的阳鱼,试图将隐藏其中的叶子绮残魂之力给催发出来。 可是阳鱼忽然一摆尾,逆行的灵力将陆阳的气息猛地反推回去,让他如同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倒飞出去。 陆阳及时在空中调整了一下,轻巧地落地。 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叶子绮残魂愤怒的脸。 下一秒,他还真的看到了。 “你这个蠢货!” 宇宙幻境中,叶子绮残魂忽地冲过来,猛地抽了陆阳一个嘴巴。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想把我的力量浪费在这个人身上?等会儿跟那个什么薛笑比斗的时候,你什么底牌都不要了?” 她虽然没有实体,但这一巴掌却是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陆阳脸上。 “我有分寸!只是借用一点点!” 陆阳为自己辩解着,随即又吼出来:“他是我的兄弟,只要能救他,一点儿力量算什么!再说,那是我自己的力量,你凭什么操控我,阻止我?” 他惊怒交加,完全没想到,自己修炼出来的力量,却完全在叶子绮残魂的操纵下。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我操控你?真是不知好歹!” 叶子绮残魂冷哼一声,挥手将陆阳踢出了幻境。 在人消失的那一刻,她也闪了闪,转眼消失不见了。 陆阳在重回收容堂后,很快就冷静下来。 刚才,他确实有些冲动了。 薛笑再怎么说,也是个实力十分强劲的对手。 他只出场一次,轻易就将聂七言打败,有什么底牌也根本没有展露出来。 原本,他是在外修行,这个宗门大比试没打算回来参加的。 所以这些年他的实力到底如何,宗门中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 原本的那些资料,早就过时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而在对战之前,自己就将底牌打出去,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叶子绮残魂的出现,虽然是阻止他一错再错,但也给陆阳敲响了警钟。 在大比结束后,他必须弄清楚,她对他的操控,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是否还有机会补救。 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聂七言,陆阳的眸光再度变得冷静。 “七言,你好好在这儿等着我。我一定会给你报仇,并且,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的方法。” 就在陆阳回到主广场不久,左护法就站在高台上,宣布他和薛笑的比试即将开始。 大比已经接近尾声,陆阳和薛笑这一场,就是最后的决胜局。 薛笑早已站在赛台上,眸光冷漠地盯着陆阳。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陆阳缓缓拾级而上,直到站在赛台上。 身边彩光一闪,光罩已经将整个赛台都全部罩住。 “你来了。” 薛笑冷声道。 “我师父和师兄,应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陆阳,你该死!” 陆阳眸色淡然,眼中无悲无喜,甚至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薛笑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 而他看薛笑,则像在看一只蝼蚁。 “废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去死吧。” 他说完,脚尖一点,竟是向着薛笑直冲而去。 “不自量力。” 薛笑瞬间在原地消失,再现身,已经到了赛台边缘。 对于陆阳的主动进攻,薛笑并没有表现出想要正面应战的意思。 而是以神鬼莫测的速度闪躲着。 像极了陆阳用七星天罡步与血头陀缠斗时的场景。 “你的速度太慢,我都快要睡着了。” 薛笑不断地出言挑衅,甚至还故意打了个呵欠。 赛台下,传来一阵哄笑声。 许多血魔宗门人,都对陆阳抱着又妒又恨的心思,只是他们都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陆阳的对手。 但现在,看到他被薛笑戏弄着,就像猫在戏弄老鼠,心里别提多爽了。 纷纷在台下起哄,嘘声震天而起。 陆阳对此,却充耳不闻。 他始终盯着薛笑,疾冲的速度不减反增。 因为速度过快,甚至还传出了阵阵音爆的声音。 而场下的观众,已经渐渐笑不出来了。 因为凭借他们的目力,已经跟不上陆阳的速度了。 身为目标的薛笑,则有更直观的体验。 他的闪躲,不再像刚才那么轻松自若,脸上轻蔑的笑意,也渐渐收敛了起来。 “你还真是难缠,看来,我也要拿出些‘诚意’来了。” 薛笑忽地升上半空,随手一招,一面三尺长、两尺宽的旗子,赫然出现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