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车离开小山村,这座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山村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当然了,刘景浊与龙丘棠溪是发现不了的。
赶路数天,终于到了那处大珀山附近,刘景浊放了马,重新背好了剑,与龙丘棠溪各自站在云海,朝着那座大珀山砍下几剑。
可怜那位真境山主,都不晓得是得罪了谁,怎的就给人差点儿拆了山头儿?
总不会是那个不出来辟谣,也不现身的刘景浊吧?
御剑落到扶风县,龙丘棠溪板着脸,生气了。要不是刘景浊拉着,她非得真拆了那座大珀山不可。
刘景浊只得笑着说道:“刊登这些个消息的山头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咱们还一家家去找啊?”
龙丘棠溪依旧板着脸,沉声道:“要干啥赶紧的,完事儿了带上豆豆回流离郡,我要看海棠树。”
刘景浊也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才说道:“去见一位老先生,我差人家一句道歉呢,一起去吧,长大后的刘景浊,带着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儿,总是有面子的。”
龙丘棠溪呸了一声,瞪眼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刘景浊伸手虚划,这不就有了一撇?
结果又兜兜转转去到了一处城外村落,这个村子很大,得有百十户人家。
沿着一条泥泞小路朝前,天微微亮,鸡鸣声四起。
两人老远就瞧见了两道人影,是个五十岁上下老者,带着一身儒衫的年轻人,挨家挨户敲门,然后退回去几步,跪在门外磕个头,等人扶了,才能起,若是门内没人出来,就得一直跪着。
龙丘棠溪疑惑道:“这是做什么?”
刘景浊轻声道:“是谁家老人去世了,得乡里乡亲的,摆酒席什么的。中原这边儿,许多地方都有这个规矩,得挨家挨户去磕头,不能进门,还得人家搀扶才能起身。碰到这种事儿,即便两家不和,也会暂且放下恩怨的,毕竟,死者为大。”
那两道身影转入一处小巷子,刘景浊依旧是朝着前方走去。
可终究还是来晚了,应该去年返乡就来一趟的。
瞧着该是老人去世不久,刚刚装进寿材,家里有人忙前忙后,有人扶着棺材,怔怔出神。
刘景浊叹了一口气,摘下背后长剑递给龙丘棠溪,独自进门,走进去对着实际上只教了自己一天的老先生,弯腰作揖。
他这个生面孔进门,自然有人会问,刘景浊只说,是老先生曾经的学生,差老先生一句道歉。
随后便转身出门。
离开时正好碰见返回的父子二人。
刘景浊便再次作揖,龙丘棠溪则是抱了抱拳。
错身走开,那个一身儒衫的年轻人忽然说道:“是椋王吗?”
刘景浊立即转头,却听见那年轻人说道:“爷爷想着椋王会来,您要是早来几个时辰就好了。我爷爷这些年一直觉得有愧于心,临走前还说呢,当了一辈子教书匠,唯独与殿下的那番话,让他觉得自己不配教书育人了。”
刘景浊张了张嘴,最终只说道:“袁先生,一路走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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