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枪人搔搔太阳穴处的头皮，尴尬的撇嘴。</p>

“咔吱——咔吱——”</p>

她把两个禽蛋敲开打在方口锅里，用筷子拨弄拨弄，就成了煎蛋卷，持枪人露出无知边民见到魔法般的表情。</p>

香气冲过来给了他当头一棒，然而，他坚持举枪的固执，这让她手边的一堆厨具大加赞赏，于是她又煎起肉条。</p>

“我不会什么文学什么的……”道一句抱歉后他接着说，语言像穿过大沙漠的海绵块。</p>

“白色爪子抓住玫瑰花瓣，鸟儿穿进喧闹的人群……呃……”</p>

“挺好的啊。”高脚凳上她翘着二郎腿，尝一下自己的手艺，“好咸！还是加水煮吧，太危险了，这盐分是要毁灭世界么？”</p>

平静再次降临，她把一团冰箱里的面团塞进了炉灶上的瓷纹汤锅，持枪人站在客厅与厨房的分界线，他还是想像一开始那么做的。趁着没人潜入进来，躲在门背后，杀死任何进屋者，把房子占为己有。</p>

如果再有人追上来，他还可以就地取材，带上需要的装备，就从房主人这里拿。</p>

他要杀死这个女的。</p>

开枪！</p>

但是手已经不会听从任何指挥，他把兜帽往后甩下，淋雨赶路的淤泥味和汗臭气志得意满的杀出重围，可还是败下阵来。</p>

“你在煮啥？”</p>

“我们洛阴人，吃面更多些，不像你们魏博人天天吃饼……嘶，不过魏博镇那么大，好像也有面点很兴盛的区域？嗯嗯，草率了，你别往心里去啊。对了，这是我做的手擀面，我妈妈教我的，要吃么？”</p>

“……老东西没说错，我到洛阴来，就改命了……改了吗？我怎么才能知道。”持枪人自言自语着，收起了枪。</p>

对他而言，须臾之间，她就做好了整锅汤面，精巧的蛋卷和肉色新鲜的煎食，葱花与小料，在面汤上扎营，也在他心里扎了营。</p>

“来，趁热吃了。然后赶紧赶紧去洗个澡，我恐怕要下楼给你整点衣服啥的……可有的忙。”</p>

女子端着盛好的面放在暖腿用的桌炉上，相当于客厅的茶几，放碗时那铺天盖地的银白发坠下来，和她的双腿一样白，也一样长。</p>

“你，叫什么名字？”</p>

“汤伯伦，你呢。”</p>

“唐晓曦，曦字可能对你来说有点复杂了，不过你才二十几，还是个聪明的魏博人，应该能学会吧？”</p>

“你为啥什么都能看出来。”</p>

“嗨，可能……赖我的基因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