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满肚子仇恨,转头看着杨鹏说不出话来。杀完了大宋百姓,契丹人在百姓的尸体旁呼号了一阵。他们见城墙上的宋军没有冲出来,便骑马返回了大营。这一天接下来,契丹人都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不断地在周围砍伐树木,似乎是在营帐里埋头造战车。
到了第二天上午,契丹人的营帐里突然传来连绵不绝的号角声。营帐各个大门洞开,身穿灰色战甲的士兵们嚎叫着冲出了营帐。他们没有骑马,步行举刀列在大门两旁。那杆织金龙纛也被举了出来,纛下站着几十个将领,骑着马慢慢往城墙这边移动。织金龙纛率领整个契丹军阵列向前,在城墙四里外停了下来。
一辆辆盾车从营帐里推了出来。那些盾车六、七米长,两、三米宽,两米来高,盾车外面包着厚厚的一层木板,正面还盖着打湿的棉被,一般的弓箭鸟铳都无法打穿。盾车下面装着八、九个木头轮子,里面站着二十几个马甲步甲推动盾车。鞑子造了近一百辆盾车!各辆盾车之间间隔不过四、五米,浩浩荡荡布满了整个战场的正面。
契丹军以三百兵丁为一招讨使,每招讨使有十名左右最精锐的军户,四十名左右的精锐马甲,五十名步甲,其余两百兵丁都是披绵甲或不披甲的跟役和辅兵。此时每辆盾车的后面都跟着二十几个推着独轮车的跟役和辅兵,他们准备用土石去填平城墙外面的坑洞陷阱。
跟役和辅兵后面,则跟着三百多身穿铁甲的溪军精锐,也就是所谓的溪军精锐。他们头盔上有红缨,背上插着火炎边旗,手持弓箭押在后面,准备随时支援关键处,同时射杀一切逃跑的己方士卒。
杨鹏用望远镜观察那些溪军精锐,发现溪军精锐中还有一些穿着厚厚铠甲的将领,这些将领头带翎,背上插着方二尺的飞虎背旗,大概是溪军精锐的头领。一个溪军精锐带着亲卫骑马立在城墙两里外,担任这次攻城的前线指挥。他身后的亲卫举着一杆大纛,十分显眼。
盾车出了营帐大门,便往大沟北城墙压过来。大沟各面城墙防御准备工作都差不多,契丹军们干脆就直接攻击北墙了。杨鹏早就知道契丹人会造战车,此时已经把六十二门强弩集中到了北城墙。强弩抵在专门设计的垛口上,可以向城下射击。加上北墙炮台上的四十门强弩,北城墙上现在有六十六门强弩。
四里、三里、两里、一里、契丹的盾车一点点进入了强弩的射程。杨鹏传令下去:“步枪手不要射击,强弩等盾车停在坑洞前面再打!”契丹人的盾车继续前进,抵达了距离城墙一百多米的坑洞前面。契丹军队推着盾车一路上都没有遭到攻击,以为大沟城上没有强弩,分外高兴。
他们不知道大沟的厉害,还以为这座看上去富饶的城池已经是唾手可得。盾车在坑洞前停了下来,盾车后面的跟役和辅兵把独轮车推上来,开始填平城外的坑洞。杨鹏大喊一声:“强弩轮番射击!”城墙上号角声响起,天鹅音长鸣,二十门强弩瞄准了近在一百五十米外的盾车,吐出了长箭箭。
巨大的嗖嗖声响起,墙上的士兵们都忍不住掩住了耳朵。黑色的烟雾猛地从强弩喷出,。长箭像是一道道闪电,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朝不远处的盾车飞过去。十二门强弩命中了目标,在那些盾车上砸出了一个个一米大的洞。长箭砸出的木头碎块横飞,比流弹更致命,刹那间就让盾车里最前排三、四个契丹人失去了战斗力。
契丹人的马甲和步甲虽然穿着盔甲,但脖子脸上是没有防备的,被纷飞的木块插进脖子,就是立即死透。纷飞的木片雨中,被割开脖子的契丹军人不在少数。还有几个契丹人被木屑割到眼镜,立刻就瞎了。就算运气好没有被伤到要害,只是被木块插进脸面上,那也是大出血丧失战斗力。
除了危险的木屑木块,长箭本身也是杀伤力十足。长箭撞进盾车,撞碎阻拦它的肉体,在地上弹跳,又直接带走了一、两条性命。一门强弩打中了盾车。强弩的箭威力就更大了,砸在盾车上直接把盾车前排全部撞碎了,撞出的木头碎块更多,直接让盾车最前面五、六个契丹军人或死或伤,退出了战斗。沉重的炮弹撞进盾车里,把阻拦他的一切肉体撞成肉浆,把肉浆撞碎,撞碎第一个身体,再往后冲撞碎第二个身体,在地上一弹,连续撞破三、四层契丹军人躯体才停下来。
被长箭击中的盾车里血肉横飞,里面传出了无数契丹军人凄厉的惨叫声,仿佛那些盾车已经变成了一个个修罗地狱。有几发长箭虽然没有命中目标,但落地箭跳中也撞在了盾车后面的跟役辅兵身上,撞死了十几个倒霉的跟役辅兵。一次齐射,契丹在城墙下的八十多个士兵就失去了战斗力,而且这些士兵基本全是精锐的步甲马甲。织金龙纛下的契丹将领顿时一片骚动。杨鹏用望远镜看过去,看到契丹的将领们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似乎十分肉痛他们前面勇士的牺牲。
不过屠杀才刚刚开始。城墙上又是一声号角声响起,又是二十二门强弩嗖鸣,朝停在一百五十米外的盾车狂射。这一次十一门长箭命中了目标。长箭撞在盾车上,那盾车就像是开了花,在撞击处飞溅出无数的木块。这些密集纷飞的木块快得像刀子,收割着盾车里面精锐契丹军人的生命。
脖子一旦被割到,马上就丢了性命。即便是运气好没被木片割到脖子头颅,只是手上腿上被这些木块割到,那也是大出血。这些破碎的木块刺进身体里难以取出,伤口一扯动木块就在肉里继续切削皮肉,造成比伤口更大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