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常等奔到大帐前十余步处,猛地勒住马,翻身下马,奔到耶侓虎城面前,纷纷跪拜了下去。韩常道:“末将失职,请大王治罪!”耶侓虎城阴沉着脸道:“我自然要治你的罪,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用来对付燕云军的洪水却冲了我们自己的兵马?”
韩常道:“大王有所不知,其实在我们修筑水坝之前,燕云方面早在我们水坝上面数十里处修筑了一座规模较小的水坝!我们的计策他们早就料到了,因此预先做了准备!昨天夜里,他们突然打开水坝放水,大水裹挟着无数圆木直冲下来,撞塌了我们的水坝,洪水奔涌下去,结果我们的军队便遭殃了!”
耶侓虎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自己想出来的这条水攻妙计竟然都在对手的算计之中,而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自己精心策划了许久的这场水攻,居然到头来演变成了反击自己的利器,大水没有灌入大同府,却把自己的军队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耶侓虎城郁闷愤恨无比,感觉好像看见了杨鹏和曹俊在嘲笑自己一般。耶侓虎城突然感到喉头一甜,哇的一声竟然喷出一口鲜血来。周围的人看见这样的情景,惊得不得了,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耶侓虎城摸了摸嘴角的血渍,喃喃道:“好!好得很!杨鹏,曹俊,你们这一手真是太漂亮了!”就在这时,又有一大群人策马奔进了军营。众人循声望去,看见达懒在几十个军士的护拥下奔了进来。他们全身都是血渍,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战才逃出生天的。
达懒翻身下马,奔到耶侓虎城面前,跪下道:“大王,我军,被打败了!”耶侓虎城沉默片刻,问道:“损失了多少?”达懒支支吾吾地道:“损失,损失过半!”耶侓虎城只感到胸中一痛,冷着脸道:“损失过半,那就是超过五万人了!”“是。本来损失会更大的,不过燕云军突然撤了回去,我军才得以逃出生天。”
耶侓虎城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立刻派出骑军收拢溃军!斥候全部洒出,严密监视敌军的一举一动,不能再给他们机会了!”众将齐声应诺。耶侓虎城的目光落到韩常和达懒的身上,心中虽然无比气愤,却觉得如此大败实在也不是他们的罪过,实在是燕云军太过狡猾了?不由的想到昨夜血战夺城的惨烈景象,不由的又想:‘他们不只是太狡猾了,也太悍勇了!昨夜的那种情况,换做其他任何对手便已经攻下大同府了!可是燕云军,燕云军竟然硬是扭转了局面!燕云军是这样勇悍绝伦的军队,要战胜他们当真艰难啊!’
辕门处突然传来骚动,众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玄甲军战骑正朝军营这边飞驰而来。那名玄甲军战骑奔到辕门外,突然勒住马,弯弓搭箭射来一封箭书,随即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辕门附近的一名军官捡了箭书,立刻过来,呈给耶侓虎城。耶侓虎城接下箭书,取下绑在箭矢上的书信,扔掉箭矢,展开书信看了起来。只见信上写道:‘耶侓虎城,你也老了,还是回去养老吧,别在这里折腾了。你看,昨天那么一下子就损失了那么多兵马,要是继续打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将士因为你而枉死。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们撤退,我军绝不追击,放你们一条生路!’
耶侓虎城看了杨鹏这样一封书信,激愤得了不得,双手急搓将书信撕了个粉碎,情不自禁对着远方怒声吼道:“杨鹏,你欺人太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放过你!”随即扭头下令:“传令各军,全力搜缴杨鹏,把他找出来,我要活剐了他!”
众将大惊,干不离上前道:“大王,你不可以因私废公啊!”“放屁!老子已经决定了,谁都不许啰嗦!”此刻的耶侓虎城简直就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让他几乎完全失控了,浑身上下处处都透露出极端危险的气息。
萧干不离直面而上,“大王,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同意你这么做!”耶侓虎城一把拔出腰间弯刀,架在了萧干不离的脖子上,瞪着眼睛凶悍地叫道:“***老子就宰了你!”萧干不离直视着耶侓虎城,眼中没有丝毫恐惧之色,有的只是悲愤和怜悯,耶侓虎城看见他这个眼神,心中一震,冷静了一些。
众将眼见耶侓虎城要杀掉萧干不离,纷纷跪下来求情,“大王,萧干不离将军并非有意顶撞大王,大王就饶了他吧!”“大将军他也是心忧国事,大王息怒啊!”……。
耶侓虎城瞪着萧干不离,心中在天人交战,对于杨鹏的愤怒令他急切地想要找到这个人杀了这个人,而对于国家的责任却在阻止他这么做,这两种情绪在耶侓虎城的心中此起彼伏,那种想要找杨鹏报仇的念头隐隐占了上风。
耶侓虎城闭上眼睛,手中的弯刀依旧架在萧干不离的脖子上,现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紧张地看着耶侓虎城,生怕他手中的弯刀终于斩下去。
好一会儿,对于这里的所有人来说是那样的漫长,耶侓虎城终于睁开了眼睛,刚才那种暴虐凶悍的神情消退了不少。收回了弯刀,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说得对,我,听你的!”众人见此情景,已经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萧干不离激动地拜道:“大王英明!”耶侓虎城转过身去,“就按照我之前的命令行事!”众将齐声应诺。耶侓虎城走进了大帐。耶侓虎城的思想不由的又转到了杨鹏的身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又要改变他刚才做的决定了,不过终于还是用意志力勉强控制住了这种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