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藩仰天长叹,颓然道:“罢了罢了!罢官就罢官吧!无官一身轻,”随即朝皇帝抱拳道:“微臣,不,草民拜谢陛下不杀之恩!”语气之中颇有几分嘲弄的味道。说完,便转身朝外面走去。踉踉跄跄,潇潇索索。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黄琮朝赵恒抱拳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处理曹勇的事情,迟则生变啊!”赵恒点了点头,问道:“太师认为谁人可以替代曹勇?”
黄琮想了想,看了一眼对面下首那个跃跃欲试的大臣,对赵恒道:“陛下,枢密院副使吕尽忠熟读兵法智勇双全,最重要的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可以担此重任!”吕尽忠兴奋不已,当即出列,朝皇帝抱拳拜道:“臣吕尽忠定不负皇恩,誓击破叛军,活捉逆渠杨鹏献于阙下!”这吕尽忠身材高大,满脸胡须,除了皮肤较为白皙,气质有些张扬之外,倒也像个将军。
赵恒看了一眼吕尽忠,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吕爱卿如此说,朕就放心了!朕就任命你为镇北大元帅,即刻前赴襄阳,逮捕赵恒,并且接替其指挥各路大军剿灭叛逆!”吕尽忠大声应诺,随即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赵恒看了看曹勇遣人送来的那封书信,皱眉犹豫了一下,问黄琮道:“太师,曹勇在书信中请求援兵,你怎么看?”
黄琮扬眉道:“曹勇,叛逆之臣,他的话如何能信?江北的大军人数不比燕云军少,就算不能北进难道还守不住吗?曹勇来信请求援兵,用意其实十分险恶,意在调空潭州的戍卫大军,那样一来,他在北边突然反叛,配合叛军大举南下,我们可就再也没有抵御的能力了!”目前朝廷的大军几乎已经全部派出去了,分为三部,一部在江北对付杨鹏的燕云主力,另外两部则分别曹虎和张俊率领,一在西边抵御由西川东下的燕云军,另一部则在东边江西境内防御八王爷的兵马。除了这些大军之外,就只有一支十几万的兵马留守金陵,曹勇张浚原意是要以这支兵马做为战略预备队随时援救各方的。
赵恒面色一变,气愤地道:“好个阴险的逆臣!”黄琮又道:“就算不考虑这一点,一旦戍卫大军调走,若乱民被人煽动起来闹事,微臣等死不足惜,要是陛下因而受到损伤,那可如何是好?那将是社稷,将是百姓的大灾啊!”赵恒点了点头,赞叹道:“太师公忠体国,真是朝廷和寡人的福气啊!”黄琮心中欢喜,却妆模作样地拜道:“陛下谬赞了,老臣愧不敢当!”
赵恒笑了笑,面现忧色,道:“江北大军一败再败,损失惨重,若不派援军,朕只怕襄阳最终不可守啊!”
黄琮道:“陛下勿忧!以我军的兵力足可保住襄阳不失!另外,老臣刚刚接到契丹人传来的消息,辽国方面已经出兵了!叛军的攻势是绝不会持久的,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不得不停止进攻调兵北上增援了!说不定我们还能乘此机会攻入中原,收复汴梁!”吕尽忠立刻附和道:“老太师所言极是!叛军现在虽然闹得欢,其实必败无疑!陛下放宽心好了!”
赵恒听了两人的言语,心中的惶恐担忧不由的尽去,感叹道:“朕有两位爱卿,可高枕无忧了!”两人一起躬身道:“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严藩回到家中。严夫人见他闷闷不乐的模样,不解地问道:“老爷,是不是为燕云军南犯之事烦恼?”
严藩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心灰意冷地道:“我虽然算不上怎么了不起的名臣,可是对于朝廷,对于陛下却可说是忠心耿耿!没想到陛下就因为几句谗言,便将我罢官候审了!”严夫人吃了一惊,急忙问道:“老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藩叹了口气,将刚才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气愤地道:“都说有昏君才会有奸佞!我原本不信,今日却不能不信了!那皇帝根本就是个懦弱昏聩的昏君,难怪先前契丹人能够长驱直入,将我们汉人的大好河山都给占了去!要不是有一位燕王横空出世力挽狂澜,如今中原陆沉怕也只能如此了!”
严夫人急忙道:“老爷慎言啊!”严藩正在气头上,瞪眼道:“怕他作甚!那昏君也就杀我这种愚忠之辈有本事罢了!”严夫人紧张地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道:“老爷,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咱们的一对儿女啊!”
严藩心头一凛,闭上了嘴巴。就在这时,一对年轻男女奔进了大厅。男的身着儒衫,相貌俊逸,气质儒雅,女的清秀娇美,气质温柔,这一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严藩的一双儿女,儿子名叫严正,女儿名叫严瑶。严藩一看见儿女,满腹的委屈登时烟消云散了,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笑容。
严正和严瑶向父亲和母亲见礼,随即严正一脸不解地问道;“父亲,咱们家外面怎么来了那许多官兵?”严藩眉头一皱,道:“那是来看守我们的!”两个年轻人一惊,严瑶微蹙秀眉,问道:“父亲,朝廷这是什么意思?”
严藩叹了口气,便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说了出来。两个年轻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怒色,严正道:“父亲所言岂有半点谬误之处!那黄琮身为太师,毫无能耐不说,却如此陷害忠良,真是个奸佞之徒!亏得他还是江南的儒林巨擘呢!”严瑶愤恨地道:“奸臣固然可恶,昏君更是令人齿冷!要不是皇帝昏聩,黄琮等人又怎可能害得了父亲!”严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