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连城回到城中,眼见城中凄惨的景象,心中的怒火依旧难以遏制。扭头对身旁的部将道:“你立刻率领麾下将士去帮助百姓!”部将应诺一声,扭头朝身后招呼了一声,便领着麾下将士下去了。
一部分燕云将士进到百姓中间,帮助百姓收拾亲人的尸体,救治受伤的百姓。史连城骑着马在城中行进着,不时看见有百姓趴在自己亲人的身上哭泣,到处都是悲凉的景象,耳边尽是凄厉的哭声。史连城心情很不好,他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保护百姓的责任。突然,一幅画面进入了史连城的视野,那是一个年轻美丽的母亲,正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在门口默默地流泪,虽然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任谁都能感觉到她那凄苦绝望的心情。
史连城心有不忍,勒住马,翻身下来。走到那个年轻的母亲面前,蹲了下来。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语,然而本就不擅长言辞的他此刻更是说不出话来了。那年轻的母亲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神情颤动了一下,猛地扑进了史连城的怀抱,哇地大哭了起来,她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史连城只感到对方滚烫的泪水瞬间透过了铠甲,浸润了自己的胸膛。史连城不知该说什么好,下意识地紧紧地搂住了她们母子。年轻的母亲本就悲伤过度,一番痛苦之后,竟然昏睡了过去。
史连城看着眼前这张泪水模糊的娇颜,心中充满了怜惜,叹了口气,将她们母子抱了起来,领着亲兵进入府衙,将这对母子暂时安顿在了府衙后堂的厢房中。然后吩咐亲兵为她们母子准备一些食物,这才回到前厅处理事情。
史连城刚刚来到前厅,便有军官奔来禀报道:“启禀将军,有一群百姓抓住了一个人,说要献给将军!”“哦?让他们进来。”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一群百姓进来了,那群百姓推推搡搡押着一个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衣着华丽,只是此刻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皮肤白皙,面目俊朗,只是如今却被人打成了猪头,满脸都是血污,眼神中流露出十分恐惧的神情来。
军官领着众人来到大堂上,指着站在大堂中间的史连城道:“这便是我们第五军团的大将军!你们有事就对大将军说吧!”众百姓朝武松投来敬畏的目光,纷纷拜道:“草民拜见大将军!”史连城微笑道:“乡亲们不必多礼!”“谢大将军!”众百姓谢过,站了起来,心中不由地暗道:没想到这位大将军竟然如此和善!
史连城看了一眼被众百姓五花大绑押来的那个中年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百姓登时流露出愤怒之色,一个壮汉忍不住狠狠地甩了那个中年人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大响,那中年人惨叫一声,随即咳嗽着吐出一口血和一颗牙齿来。那壮汉指着那中年人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王八蛋!就是他,出卖了我们钦州所有的父老乡亲!”骂着,兀自不解气,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那中年人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呼了一声。壮汉还想要再打,却被旁边的一个老者扯住了。那老者没好气地河道:“你这头蛮牛,在大将军面前,怎可放肆!”壮汉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朝武松抱拳道:“大将军,草民实在是太气愤了!请大将军原谅!”
史连城道:“这没什么。不过你们得把这件事情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人究竟干了什么?”壮汉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个惶恐无已畏畏缩缩的中年人骂道:“这个王八蛋,就是他越人放进来的!”那中年人连忙朝史连城叩头道:“小人知罪了,大将军饶命啊!小人知罪了,大将军饶命啊!”
史连城听说是这个中年人将越人放进城的,简直恨不得宰了他,重重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将他踹得倒飞了出去,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史连城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中年人躺在地上惨叫不已,只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好像都散了架似的,根本就爬不起来!
众百姓见状,都不由得感到解气。史连城问道:“此人是何人?他为何能将越人放进城来?难道他竟然是这里的官员不成?”
众百姓点了点头,那壮汉道:“这狗官就是钦州的知府!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他妈的,还是什么钦州的名门望族,我呸!简直就是畜生一族!读书人真他妈每一个好东西!”
老者喝道:“休要在大将军面前口吐秽言!”壮汉连忙闭上了嘴巴。史连城笑着拍了拍壮汉的肩膀,笑道:“没关系!我挺喜欢你这种直肠子!”壮汉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老者道:“此人名叫成方,是我们钦州的知府!也是本地名门望族方家的子孙。这方家,是我们钦州最大的士族,在钦州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每一代都有不少人在朝中和地方为官,可以说是我们钦州第一的名门望族!”壮汉扭头朝那个成方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
老者继续道:“燕王王师南来,咱们钦州的士族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惶恐得了不得!有人建议成方举城投降燕王,可是这成方不仅不肯,反而说什么‘燕王离经叛道倒行逆施,于其将钦州交给燕王,还不如交给越人,至少越人还遵守孔孟之道!’”
那壮汉忍不住骂道:“我入他孔孟的老母!他奶奶的!以前总是听他们张口孔孟,闭口孔孟,老子还以为孔孟是什么神仙,却原来是他妈祸害百姓的混蛋!难怪咱们在赵宋官家统治之下,没得吃没得穿,闹了半天却原来是他妈的孔孟在搞鬼!”其他百姓也纷纷骂了起来,在他们的口中,简直将千多年来奉为神明的孔孟骂了个体无完肤,这在以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然而如今百姓们实在是太愤怒了,什么顾忌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