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老头子得有六十多岁，胡须头发全白了，身子骨还挺硬朗，看起来像是这帮人的小头头。</p>

此人追上拾荒的老太太，一脚踹翻了超市购物车，易拉罐散落得到处都是。</p>

“喂！老鬼！谁允许你来我的地盘拾荒的？”</p>

也不知是耳聋还是怎么的，老太太似乎没有听清，佝偻着腰，费力地扶起购物车，想要把易拉罐一个一个捡回来。</p>

“X你X！耳朵聋了？”</p>

老头子上前一把推倒老太太，然后吩咐手下：“把东西装好，去回收站卖了钱买酒喝。”</p>

听到喝酒，一群老家伙都来了兴致，七手八脚地捡起易拉罐，吹着口哨推着车走了。</p>

看到众人走远，罗伊这才敢从黑暗中走出来。</p>

（弱者挥拳打向更弱者……这里已经从文明社会退化为弱肉强食的原始丛林，这座城市已经死了。</p>

公平和正义何在，没有从天而降的公司安保去救她，至少……让我证明自己还是个人。）</p>

罗伊扶起老人，得知她还有个老伴需要养活，她自始至终都没掉一滴眼泪，或许是泪腺早就流干了吧。</p>

“老奶奶，需要救济的时候就去东城区圣堂大街的11号救助站，那里的站长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是个好人，会帮助您的。”</p>

说着，罗伊从兜里抽出三张百元大钞塞进老人手心里：</p>

“去银行换成零钱再花，别太招摇，衣服就别换了，穿得好容易被恶人惦记，以后别再来帮派的地盘拾荒了，太危险。”</p>

“这么大面额的票子……这……这也太多了，我不能收……”</p>

“我马上就要移民了，离开这鬼地方，走之前做点儿好事，用僧侣的话说，积点儿德，让自己死后享福。”罗伊微笑着，起身便走。</p>

“等等！小伙子……至少让我知道你是谁！”</p>

罗伊回过头：</p>

“一个人性尚未泯灭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