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还是那个商店,只是卖的却不是鞋,而是酱菜。店铺内沿墙摆着许多坛子、缸子,有玻璃的,也有瓦罐的。一个身材消瘦、面色蜡黄,满口黄牙的老板站在柜台后面,灰色的大褂粘着左一块儿、右一片的污渍,两眼无神望着进来的俩人,一个学徒模样的半大小伙儿拿着扫帚正在扫地。“来了,您呐。”老板有气无力招呼着。</p>
欧阳云月回应着,解开围巾,扫了眼坛坛罐罐,径直来到柜台前,问有没有六必居的辣丝和小酱罗卜。老板回过身比划身后的一排瓦罐,问要多少。</p>
欧阳云月要了一两辣丝和二两小酱罗卜,趁老板称重,问道:“老板,我记得你这儿原来是卖鞋的,怎么改卖酱菜了?”</p>
老板提着秤杆上的绳儿,见秤砣翘得高,从坛子里拿起夹子,一丝不苟从秤盘上夹出一点辣丝放回坛子,然后告诉欧阳云月,原店主三天前就把店铺转让给他。欧阳云月试图打听联络站去向,老板漠然地白了她一眼,刘文津更想知道,继续追问。</p>
“我吃饱撑了?他去哪儿关我什么事。”老板嘟囔着,显然对俩人的问题不满,走到一边继续发呆。</p>
从老板平和的表情看,并没有发生什么心悸的事,欧阳云月明白,肯定是北平站得知她的行动小组出事,为预防万一,将这个联络点撤离。战争年代,隐蔽战线的工作牵一发而动全身,除了必须的保密制度,防患于未然也是情报工作的生存法则。</p>
欧阳云月手指勾着两小包咸菜的提绳走出店铺,心里茫然,毫无头绪沿着来路返回。刘文津目睹了整个过程,心里也非常懊丧,与欧阳云月不同,他失去一次“立功”机会。</p>
路上行人不算多,基本都是底层的百姓,衣着破旧,无所事事,偶尔熟人相遇,双方抱拳在胸大声寒暄。</p>
“他们为什么要搬走?”刘文津突然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