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沃尔沃停在一个破旧的停车场，停车场入口旁是一座砖墙垒砌的两层楼建筑，招牌上缠绕着一圈彩色的灯泡，上面写着“茅塞顿开”。</p>

旁边是一座小型加油站和一个电话亭，建筑的门口站着两个手持棕色猎枪的守卫。</p>

“我要去里面找个人问点事情，你是待在车里还是一起进去？”骏骐检查着枪套里的手枪，确保子弹已上好，他抬头轻声问道，“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危险？我可能会无法分神保护你。”</p>

“我会和你一起进去。”月影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然而，她的心脏已经像小锤子砸在胸口那样砰砰跳动，伴随着沉重的恐惧感。</p>

骏骐做了个手势，月影的装束瞬间发生变化。她的深棕色长发变得卷曲而蓬松，垂落在肩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紧身牛仔裤，紧身T恤和一件深灰色的皮夹克，皮夹克上面装饰着金属铆钉，很有嬉皮士的风格。</p>

只是那只涅墨西斯的冰冷枪管别在腰间，有点硌得慌。骏骐戴上一顶棒球帽，黑色的皮夹克遮住了他略显消瘦的身体。</p>

刚才骏骐那辆银色的沃尔沃开过去的时候，显然这两个守卫是看见了，他们看见骏骐和月影远远走过来，两眼放光，冷冰冰且颓丧的面孔立刻换成了一副热情的笑脸。</p>

“嗨，有段日子没见到你了，还真是想念，怎么又换女朋友了？”其中较年轻的守卫兴致高昂地调侃道，他带着浓重的中美洲口音，棕色皮肤上的黑色眼睛露出一抹光彩。</p>

“你们是想念我身上幻币的味道了吧？”骏骐毫不客气地回应。</p>

如变魔术般，骏骐在天空中扔出一把幻币，他一向慷慨大方，幻币悬浮在空中，门口的两位守卫忙不迭地在空中抓住幻币，贪婪地塞进自己的钱袋子里，他们像醉汉似的，带着瓮声瓮气的怪笑，“祝你们玩得愉快。”</p>

骏骐和月影推开门，走进了“茅塞顿开”酒吧。</p>

光怪陆离、烟雾缭绕的酒吧里弥漫着无数杂乱的味道，酒水的香气、刺鼻的烟草味、混合着汗水和香水的气息。</p>

狂野的音乐声震动耳膜。骏骐紧紧抓着月影的胳膊，生怕她会在人潮中迷失。</p>

她从玄关那扇门边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那张陌生的脸——浓烈的烟熏妆和青紫色的嘴唇让她感觉自己戴上了一个不良少女的面具。</p>

骏骐找到了一个靠角落的小桌子，视野宽广。一个穿着紧身超短裙的女侍者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朝他们走过来，递上菜单让他点酒水。女侍者脸上露出招牌式的摄人心魄的笑容，尽管骏骐知道她只是一个AI虚拟人，也不吝给她小费。</p>

他随意点了一些酒水，倒进装有冰块的玻璃杯中，其实他并没有喝一口，只是做做样子。他的目光像电子射线一样在酒吧里四处侦查。</p>

酒吧里有一个小小的舞台，上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箱，箱内五分之四盛上淡蓝色的海水。</p>

一只美人鱼被关押在透明的玻璃箱中，她手上带着锁链，挣扎着想要逃脱。然而，两条水蛇缠绕在箱底，一条环绕在美人鱼身上，另一条则瞪着眼睛，似乎有意咬住美人鱼。</p>

“当下面人群的欢呼声和嘈杂声达到足够大的时候，就会启动计时逃脱的游戏。任何人都可以下注，赌一赌美人鱼能否从玻璃箱中逃脱，或者押注美人鱼是否被水蛇吞噬。够血腥的，酒吧用来赚钱惯常用的小把戏。你就权且当这一切都是幻影。”骏骐将目光投向月影，她正专注地盯着舞台上方。</p>

“那只美人鱼是和我们一样的真实角色，还是仅仅是数字化虚拟的产物？”月影问道。看到这样残忍的赌博游戏，她心里感到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有虫子在血管中爬行，同时又像是被某种滞涩之物堵塞了胸腔。</p>

“看情况吧，有时候有些姑娘们为了赚钱愿意上去表演，当然，观众们更喜欢看真人表演，足够血腥也足够刺激。人生不就需要一些刺激吗？”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侍者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端着一盘小食和一瓶酒水来到他们的桌子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