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车内的空气中弥漫烧焦的味道。</p>

在这一刹那，时间似乎变得极度放缓，金医生的脑海里闪现出生命中的重要瞬间，他生命中的高光时刻——在全国的颁奖仪式上，他被授予整容医学的杰出成就奖。</p>

他的思绪转到了家庭，孩子们的欢笑，妻子的温柔。在记忆的闪回中，家庭的温暖如同一盏灯。</p>

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某个街角，阳光洒在街道上，那是他与朋友们欢笑聚餐的场景。笑声、杯盘狼藉，一切都是那么真实……</p>

电光火石一般，记忆闪回的片段如同快进倍速播放的电影，充斥着震动带来的震颤，仿佛是一场无法挽回的梦境……</p>

车窗外的光影模糊而迷离，像是一个即将消散的梦境。</p>

停一停，不能就这么死去，记忆闪回拉回到刚刚出现的黑影。</p>

黑影，那只将玻璃尖刀扎入他胸口的手，公文包中的文档包，里面医疗档案，一位英俊男人的脸——整容后的脸，然后浮现出另一张脸，那男人整容以前的那张脸。在记忆再次闪回，如同电影蒙太奇的手法。</p>

男人那张脸在他的记忆中微微扭曲变形，如同透过水波去看倒影，那曾是塞缪尔·爱伦坡已经整过一次的脸，那张在外星人尸体和石棺拍卖会的监控摄像头中出现过的一张脸，只不过下颌线处有一道如蚯蚓一般的疤痕。</p>

然后，光环湮灭，记忆闪回的片段消失殆尽，黑暗吞没了一切，然后是一片死寂。</p>

“人死了，一切都灰飞烟灭了。”小可叹息道。</p>

“也不尽然，至少记忆虹吸能储存他90秒的回忆，那90秒几乎闪回了他生命中所有重要的时刻。”羿曦牵起小可的手，那双手纤细而冰凉，“也许死亡并非终结，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旅程。人们放下了一切，迎接未知的世界。”</p>

小可凝望羿曦的眼睛，体会他话中深意。是啊，如果生命的每一刻都过得值得，又何惧死亡？</p>

她默默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拷贝了一份金医生死前记忆虹吸的数据，传送给卡索和肖恩。</p>

“这是谁的记忆？最后画面中出现的那两个男人是谁？”羿曦问道。</p>

“你很快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小可莞尔一笑。</p>

“羿曦，帮我个忙，那份虹吸记忆的母版换一个序列号重新存储。这个序列号用来对应存储一个剪辑后的版本。”</p>

“剪辑后的版本你是怕有人来偷这份母版”羿曦问。</p>

“是的，这是一个证据，我要删除两小段，一处是……另一处是……”小可在羿曦低声耳语。</p>

她主动上前拥抱了一下羿曦，她的脸颊贴了一下他的侧脸。</p>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拥抱他。</p>

如果，此去凶多吉少，免不了一场恶战，那么就让她永远记住这一刻。</p>

如果某一天羿曦回忆起来，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刻至少是温暖而美好的。</p>

她起身，朝他挥挥手，嘴角上扬，“我先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