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七年，四月初八日。</p>

薄暮未明。</p>

铁马桥胡同两边的小饭铺已经先后亮起了灯火。</p>

汤水的鲜味裹挟着白色的雾气从打开的铺门钻出来，消散在街面上，勾引着某些因太早起，还未来得及吃早饭便上朝的官员们的胃口。</p>

稀稀落落过来的车轿，就偶尔有零星地停下来。轿帘开处，穿着朝服的官员们便钻进铺子里去垫一口热食。</p>

一辆大青布围成的车轿徐徐沿着街边走过来，后面护兵的脚步声齐刷刷轻响。</p>

就有跟从少的低阶官员停靠在路边避让。</p>

这是永宁侯郑修的车轿，没有人不认识的。</p>

大青布围轿接连路过几家小饭铺也不停留，径直来到一处距离朱雀大街不远处的小街角处才落下来。</p>

跟车的仆役径自来到街角的小摊前，从荷包里掏出两个铜板递过去：“一个烧饼。”</p>

站在街角的戴着竹笠的人没有像往常一样伸手拿过去，而是轻声说：“五个铜板。”</p>

声音清润温和，煞是动听。</p>

仆役一愣，忘了把手缩回来：“你是谁？郝婆子呢？”</p>

清润的女声回答：“她死了，我是她外孙女。”</p>

死了？</p>

仆役不相信：“我前儿才看见她，怎么一天就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