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没有说假话。</p>
郝婆婆外祖母再木讷老实,受了欺负,也是忍不住要和最亲近的自家外孙女念叨两句。</p>
程木槿以前不和齐婶子计较,自是因着没有字据,现今有了程信手里的房契,有些早该说的话就要讲清楚了。</p>
她语声清淡到极致:“自古律法无情。婶婶说的也没错,我周武朝是讲律法的地方,若是没有契书,那就任谁都能空口白话地说院子是他们自家的了。我们那时拿不出契书,婶婶便不认,这也说得过去。”</p>
齐婶子身子摇摇欲坠。</p>
程木槿没有看她,而是望向外面那堵新起的院墙。</p>
幽幽道:“如今我们有了契书,白纸黑字,婶婶又说都是自家的错处,肯让出院子来。我想着,外祖母的在天之灵也会欢喜的,毕竟,那是她老人家留给我这个外孙女唯一的东西,也算是了了她的一个心愿。”</p>
说罢,也不管齐婶子到底如何,对着她福了福身,转身出屋径自去了。</p>
齐婶子张着嘴,想说什么,可喉咙口却像是被什么堵着,一个字儿也说不出。</p>
一时间心里是三分悔,三分愧,三分懊恼,再有一分的气。</p>
眼瞅着那道袅娜的身影就要行出那堵墙去,终于是喊出一声来:“槿娘子!”</p>
声音嘶哑地吓人。</p>
程木槿顿住身形,回转身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