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侯爷什么都没多说,可程木槿却是心中有了定论。</p>
郑修心思如此缜密,行事如此周全,又怎会独留下程信手中的旧契这个把柄?</p>
他一定是也派人去了蓟州的。</p>
倒是她思虑不够周全了,本想着因路途遥远,交通不便,程信又在蓟州衙门里做着小吏,正是春风得意时,那一家子大概是这一生都不会来京城了,既是如此,她做了新契书又能如何?</p>
却哪里会想到,他们不单是来了,且还这样快就来了。既是这样,她若是还硬要把着这个小院子不放手,反倒是把事情弄复杂了。</p>
程木槿慢慢站起身,对着郑修福一礼:“多谢侯爷厚意,蓟州路远,来往奔波,只为民女些许小事,民女愧不敢当。”</p>
郑修长眉微动,仔细观她神色,却不见任何异样端倪,不由心中稍定。</p>
有些事她或不想让他知道,可却挡不住去办差的人主动报上来。</p>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但愿她不要太过思虑。</p>
程木槿却是不知自己只是一句客气话,却让郑侯爷误会了。</p>
她雪白纤长的食指落在最右面那页契书上,轻轻点了点。</p>
又挪开,落于最左面的旧契纸上。</p>
轻声道:“侯爷还请姑且留下这张吧。”</p>
程木槿口中云淡风轻,心中也是颇为无奈。</p>
她怎地不想要这纸契书了?</p>
莫要小看这薄薄一页纸。</p>
那可是她的院子啊。</p>
有了这张薄薄的纸,那个院子便是她的了,名正言顺,任谁也抢不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