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锋深知,在自然界面前,人类是渺小的。大康和东蛮如今的处境,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气候发生了改变。站在地球层面来说,这个变化很小,只是局部平均气温发生了几度甚至零点几度的改变而已,但是对于以放牧为生的牧民,以及种地为生的农民来说,就是堪称致命性的打击。所以金锋一直对自然充满了敬畏。当草原上开始下雪时,方圆千里都会陷入茫茫冰封,派人去跟踪敌人,大概率会活活送死在草原上。刘铁向来对金锋言听计从,既然金锋不让跟踪,于是刘铁就朝金锋敬了个军礼:“那我传令让飞艇跟踪一段,其他兄弟先撤回来!”“撤回来之后,平时也要注意巡逻,小心东蛮人狗急跳墙。”金锋提醒道。东蛮人前几年的日子就不好过,所以才会频繁南侵,然后两次南侵又都失败了,于是东蛮人的日子比以前更难过了。虽然他们敢攻打渝关城的概率很低,但也不是一点可能没有,该防还是要防着点的。又过了几天,楼船拉着第一批牧民赶到了。已经有过一次经验,露洁公主安置起牧民来更加得心应手,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就把第二批牧民安置好了。因为羊毛储备有限,露洁公主没有让男人去纺织厂工作,而是把男人调出来去窑厂帮忙,趁着土地还没冻住之前,尽量多做一些砖头出来。厂区设立的学堂也开始向牧民的孩子进行招生,六岁至十二岁的牧民孩子都可以免费去学堂学习。教育是消除民族隔阂最好的方式,金锋本来有点担心牧民不同意让孩子去大康的学堂上学,但是在露洁公主的动员下,招工工作进行得极为顺利,几乎所有附和条件的牧民都把孩子送过来了。在第二批牧民到达的第七天,两支歌舞团赶到了渝关城。之前歌舞团每个月也会过来一次,一般都是常驻东海的那支歌舞团过来,为镇守渝关城的镖师慰问演出。这次过来的歌舞团是从金川总部过来的,并且由青鸢亲自带队,除了给镖师慰问演出,还多了一项为牧民演出的任务。他们演出的剧本自然也不是常规剧本,而是陈文远根据金锋要求,专门为牧民创作的剧本。牧民们平时都在茫茫草原上放牧,根本没有看过戏,刚开始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去看热闹的,但是看着看着,就被歌舞团的表演吸引了。歌舞团第一天表演的时候,台子下边都没坐满,但是到了第二天,车间外边的走廊上都站满了人。演出的效果远超金锋的预料,也让金锋放心不少。在歌舞团过来的第三天,金锋吃过中午饭从餐厅出来,发现下起了小雨,然后没多久就飘起了雪花。刚开始雪花很小,但是越下越大,到了傍晚时分,积雪已经可以盖住脚面了,而且一点没有停止的意思。金锋曾经听露洁公主说过好多次,说草原上的雪灾很可怕,这一次他算是领教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半人多深了,一些墙角位置堆积的雪花,高度已经超过了屋檐。金锋登上城墙向北看去,入眼所见皆是一片苍茫。好在城墙上的值班岗亭已经建好了,镖师们不用在风雪中站岗了。今天值班的正好是金锋认识的那个叫冯世宝的镖师,看到金锋在城墙上站着往下看,赶紧打开岗亭的小门喊道:“先生,来避避雪吧!”此时大雪还在下,金锋也就没有客气,带着铁锤来到岗亭。这个岗亭的面积比一张双人床大不了多少,正中间摆着一个小火炉,顺着屋顶通到了外边。岗亭实在太小了,一个镖师在里面站岗问题还不大,但是金锋和铁锤一进去,就显得格外拥挤。“先生对不住了,地方有点小,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冯世宝搓着手说道:“我也不知道先生您来,要不然就搬个凳子过来了。”“没事,我也就是过来随便看看。”金锋看了看周围,满意的点点头:“还可以,不算太冷。”岗亭里的温度虽然比不上下边的暖气房,但也有十几度的样子,比直接站在寒风里好太多了。“我听铁……我听刘将军说了,岗亭是先生让盖的,这都是托先生的福啊!”冯世宝朝着金锋敬了个军礼:“还是先生知道心疼人!”冯世宝是比较老的镖师,刚去西河湾的时候,刘铁还是个小队长,他年纪比刘铁大,就一直称呼刘铁为铁子。现在刘铁成了将军,他偶尔还是改不过来,刚才就差点叫吐噜嘴了,所以后边又找补了一下。其实这种镖师在镖局中不少,金锋也不反感,平时一些镖师和女工叫他锋哥儿,金锋也都笑眯眯答应,觉得还挺亲切。花花轿子人抬人,刘铁在镖师面前给自己拉好感,金锋也不能拆刘铁的台。笑着拍了拍冯世宝的肩膀:“铁子哥不是不知道心疼人,而是之前朝廷太困难,现在玻璃厂的技术革新了,产能也扩大了,他马上找我申请玻璃!”铁锤曾经和冯世宝在一个队里待过,两人还一起去逛过好几次青楼,关系特别熟,对这家伙实在太了解了。说好听点,冯世宝性格耿直,说难听点就是缺根筋,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到现在还是个副班长。铁锤有点担心这货说多了说错话,便偷偷的踢了他一下,想要提醒他少说几句。结果下一秒冯世宝就扭头问道:“铁锤你小子踢我干什么?”铁锤听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恨不得掐死这个憨货。就在铁锤思考着怎么接话的时候,一个亲卫飞快的跑了过来,站在岗亭门口喊道:“先生,洛澜姑娘派人过来了,刘将军让我请你赶紧下去一趟!”“洛澜派人回来了?”金锋一惊,一把拉开玻璃门,快步走向楼梯。“你小子给我等着!”铁锤指了指冯世宝,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