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又问:“考砸了？”</p>

张建还是没吱声。</p>

庄严打量了一下张建，感觉自己是猜对了。</p>

于是疑惑道:“你的体能看起来很不错，不至于太差吧？”</p>

这下算是戳到痛处了，张建心中的憋屈涌上来，眼泪不争气地又往下掉。</p>

庄严说:“军人家的孩子一般很少哭的，你见你爸哭过没有？”</p>

张建摇头。</p>

庄严说:“其实也不怪你，跟你说吧，我当新兵那时候也哭过，不止一回。”</p>

说完，朝他笑了笑。</p>

张建顿时感觉到轻松不少，好奇问道:“首长你也会哭？”</p>

庄严说:“当然会，挂个大校就不是人了？是人就会哭，我还哭过不少次。”</p>

说着，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山。</p>

“有一回我跟班长起冲突，班长差点揍我了，我气不过，觉得自己恨委屈，悄悄跑到障碍场后面哭，还有一回是刚去教导队参加预提班长集训，我们那时候的规矩是训练六天，礼拜天早上要自己上山砍一挑一百多斤的柴回来，结果我柴是砍到了，可人在山上下不来，好不容易下来了，柴又散了，被路过的副师长司机嘲笑了一番，等他走了我没忍住就在那里坐着哭，觉得自己挺没用的……”</p>

张建静静地听着。</p>

不知道为何，庄严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但字字句句里都有一种能够渗透人心的魔力。</p>

听着听着心情好像放松不少，至少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p>

庄严见他还是不说话，继续道:“我哭过最惨的一次，是因为我一个战友……”</p>

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头，朝池塘里一扔。</p>

石子在水面打出几个水飘才沉入水底。</p>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战友和你同名吗？”</p>

张建忽然想起这事了，自己第一次向庄严报告姓名的时候，他是说过这么一句话。</p>

“记得。”</p>

庄严说:“他也叫张建，和你同名同姓，有个外号，叫老迷糊，因为打枪经常打错靶子，把自己的子弹打到了别人的靶上去，自己打光头。”</p>

张建忍不住笑了:“这样还能去教导队？”</p>

庄严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张建的脸上。</p>

张建被他看得又低下头去。</p>

庄严说:“他训练很好，克服打错靶的习惯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班长。他为了提高四百米障碍的成绩，可以在自己的腿上绑沙袋帮一个月，脱了沙袋以为自己会飞，结果一步想要下高低台，摔进了师医院里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