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兵从旁边的桌上拿了几个火龙果，出了门。</p>

李正拉了张凳子在赵传对面坐下，目光忍不住再次转到了他的脚上。</p>

赵传苦笑道：“我不能继续在一线了，医生说子弹打中了骨头，全碎了……就算治好，恐怕也有点儿后遗症，不适合当战术指挥官了。”</p>

李正心头有些酸，喉咙里发苦，暗暗咽了口唾沫安慰道：“你可以当教员嘛，教员也能带兵，挺好……”</p>

安慰完，自己有种无力感，停口了。</p>

其实他知道，对于赵传这种军官来说，不能上一线指挥作战是他最大的痛。</p>

去当教员，其实就是退居二线培养人才去了。</p>

虽然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但对于一个状态正如日中天的上尉来说，这可跟杀了他没多大区别。</p>

“嗯，我们旅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让我去教导队。”</p>

“教导队好，教导队那边老搞集训，伙食好……而且教导队那边……”</p>

李正搜肠刮肚想要说教导队的好。</p>

“教导队那边都是人才……”</p>

话说到这，他自己都没法说下去了。</p>

反倒是赵传，忽然来了一句：“而且个个说话都好听？”</p>

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了。</p>

李正也忍不住被他逗笑了。</p>

笑着笑着，忽然俩人都不笑了。</p>

“如果不泄密的情况下，能告诉我，帮我的兄弟报仇了吗？”</p>

李正一愣，旋即点头：“报了，我亲自下手，没留活口。”</p>

赵传长叹一声，抬头看着天花板，半天没说话，忽然，一颗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p>

“那就好……那就好……”</p>

他喃喃地重复了几句，忽然双手掩面，抽泣起来。</p>

“你说……如果他们的家属来队，我怎么面对他们……如果他们问，自己的儿子、丈夫为什么没回来，我该怎么回答……而我自己却活着……”</p>

李正一看不对，立即起身去关上病房的门。</p>

他知道，这是给一个军人应有的尊严……</p>

他慌乱地去口袋里翻找餐巾纸，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将它递给赵传。</p>

赵传接过餐巾纸，又抽泣了好一阵。</p>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p>

此刻，李正也难受，说不出的难受。</p>

到临了，兵回来了，手里捧着那盆火龙果。</p>

赵传连忙擦干眼泪，说小陈你把水果放在这里，先出去吧，我和李连长谈事。</p>

李正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再次忍不住，让自己的兵看笑话了。</p>

“是，队长。”</p>

小陈将果盘放下，转身离开，走的时候同样关好了房门。</p>

赵传又擦了擦眼角，然后挤出笑脸对李正说：“李连长，谢谢您！”</p>

李正说：“有什么好谢的。”</p>

赵传说：“如果不是你们，估计我跟兄弟们都回不来了。”</p>

李正说：“你放心，咱们部队不会抛弃自己人。”</p>

赵传说：“之前刚认识你的时候，其实我还真觉得你是徒有虚名，感觉吧……一个无人机连的副连长，能有多厉害？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这个——”</p>

说着，朝李正竖起大拇指。</p>

俩人在房间里闲聊了一阵，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p>

“谁？”赵传冲着门口喊了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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