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道堰村今天是锣鼓喧天,人声鼎沸,鞭炮齐鸣。 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赶来见证从沒见过的一幕:分田分地。 为这一天仁义社集中了所有的精兵强将,做了无数的思想工作,克服了难以想像的困难,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只因土改工作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选择下道堰作为土改起点,是因为下道堰的群众基础最好。许多准备工作做在前面,它的土地改革将作为范本全区推广。 方案是早经过多次推敲,公示也做过几榜,每一榜公示后听取反馈意见又反复修改,修改后又公示,最后确定下绝大多数人护拥的这个方案。 夏平给大家讲,这就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种工作方式以后要成为仁义社的工作方式。 田间地头,村长刘叔的声音总是最大: "……刘宗明,一家六口,水田三亩三分,山坡地二亩七分,靠北田坎上八棵桑树归他家。" "……冯先发,一家五口,水田二亩七分,坡地二亩五分,桑树三棵。" "……冯万才,一家四口,水田一亩三分,山坡地三亩八分,桑树十五棵。" 每叫一户人,这家人就在工作人员带领下去地里钉界牌。 地里响起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有的人却跪在自家地里捧着土放声大哭。 受感染的许多外村人跑到工作组咨询他们村什么时候也土改。 三狼受感染也觉得热血沸腾,他一面帮着工作人员在大牛的地上钉界牌,一面问大牛:"你家水田咋比别家少好多呢?是不是他们说你……" 大牛脸上满是笑容:"三狼你别瞎想,本来我家也可分二亩多水田,我没要,专门去换成的山坡地和桑树。告诉你,你弟媳妇可是养蚕的能手。" 夏平和张宜山站在一坡上,始终关注着土改进程。这次的土改实在太重要,可以说仁义社能不能生存,根据地能不能发展和壮大,土改起决定性的作用。 好在那么多工作没白做,一切都非常顺利,夏平也放下了心。 看着又白了头发的张宜山,不禁握住他的手:"老爷爷,我看您头发每天都在变白,这段时间辛苦您了,谢谢!" 张宜山看着坡下欢快的人群也眯着眼倣微笑,这段时间他可是累惨了。狠瞪夏平一眼,甩开他的手,假意生气道:"你就榨嘛,看把我这根老骨头能榨出几两油。" 夏平赖皮地又握住张宜山的手笑道:"要不,您也榨榨我。" 两人即是同事,私下的感情却又似儿孙。 "给你说哦,我家商号要开业了,你得想个好名字,字你写得好,得你来写。" "老爷爷,这字还得等三哥回来写,名号也三哥回来你们商量取,我可不敢越俎代庖。不过集股工作可以马上展开,您想好哪个当掌柜没有。" "你三哥回来肯定不得管商事,你大哥二哥做事踏实肯干,但当掌柜他们还是太老实了不得行。" "那三嫂如何呢?我看三嫂多能干的。" "她到是能干,当掌柜是可以的,可惜是女的。" "老爷爷,不是我说您,女的咋样了?只要给她们机会,不会比男的差。当年廖观音十七岁就率千军万马打蓉都,多少好男儿在她手下。再说我们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规矩讲究。只要自己把日子过好,别人还羡慕不过来呢?您说是吧?" 在夏平开导下,张宜山也想通了:"好好,就让你三嫂当这掌柜,不过你得好好帮她。" "那还用说,这不是自家的事吗?放心老爷爷,资本运作我在行。" "啥运作?你说啥运作?" "就是搞钱,我说搞钱我在行。" 张宜山趁机摊开手。"好,好,你能干,现在粮食没得好多了,你给我搞点粮食。" 说到钱粮,夏平的头又痛了。四个仓的粮食,派发救剂粮沒想到花了那么多粮,收容叫化结果引来富林大树叫化子都往万工跑。 吃的,穿的都要一大笔开支,完全超出了预算。 夏平不愿放弃俘虏和叫化,使开支大量增加,如果用缴获的钱来买粮食,勉强还是能坚持到收夏粮,但是就会一分钱没有了。 接下来学校的建立,军队的创建,供销社的成立,还有皮革厂,蚕茧厂等等等等,哪样都要钱,可夏平哪来钱。 沒有钱,怎么投资建厂?怎么解决就业?怎么有税收? 一个铜板难倒英雄汉。 "没话说了吧,要说和杨义安有仇,我和他仇还大些,你和他还没啥瓜葛,没想到三千石粮你都不要,非要致他于死地。" 杨二娘天天找张宜山,并且托了梅大夫来说情。张宜山禁不住粮食诱惑以及梅大夫的请托,答应尽量说服夏平。 但夏平却拒绝放杨大少。宁愿不要粮也一定要杀杨大少。 理由:杨大少做尽坏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如果钱粮能买命,那以后他将更加猖狂,也寒了大家的心。 现在见夏平心情好,又把这事翻了出来。 夏平也很纠结,一边是利益的诱惑,一边是仁义社坚持的原则。 昨天夏平曾给冯宜山交流过自己的看法。今天他又把他的顾虑深入向冯宜山交流。 "在这民不聊生的世界里,啥子最重要。公正,公平,安定的生活就很重要,我们仁义社己经举起这样的旗帜。 现在如果我们为了钱粮把杨大少放了,我们的干部会怎么想?广大群众会怎么想?群众会想,这还公平公正吗?还不是有钱走遍天下,如果群众对仁义社公正公平的理念产生怀疑。我们以后的工作开展难度就会增大。 所以老爷爷,我不是不知道这三千石粮食对我们的困难有多大帮助,也不是不清楚梅大夫面子有多重要,如果能找到不影响我们仁义社名声的理由,我愿这次放过杨大少。" 张宜山心里暗暗松口气,只要夏平松了口,办法总想得到。 两人就在山坡上商量起来,一点点推敲,一点点完善,山下的喧嚣己抛之脑后。 "夏平,你平时还慈眉善目的,沒想到你还有这么黑心一面。" "老爷爷,沒办法,谁叫我穷呢。演戏要演全,从现在起我们就要进入状态。" "你啊,做事就是太小心,当你敌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诸葛一生为谨慎嘛。" 山下响起吃午饭的敲锣声。 张宜山一马当先往吃饭处走去,夏平紧跟其后解释着什么,而张宜山黑着脸不再搭理夏平。 红脸白脸的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