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再见面到现在,虞念觉得她跟江年宴的关系都处在微妙又紧张的状态里,跟从前的关系完全断了层,如果不是知道他就是曾经的阿宴,那么虞念肯定会觉得他不过就是个跟阿宴长得很像的人。
曾经的阿宴是虞念的倚靠,是能为她挡风遮雨的保护伞,是不论她遇上问题哪怕是再大的风险只要他在就能解决的保障。
她那么依赖阿宴,那么信任阿宴。
再见面后,江年宴提到从前的方式就只剩下一声小姐,还是在他们刚见面那天。
那天,确实是她的生日。
也算是过得难忘了。
弟弟被带走,未婚夫在酒店跟女人厮混,而她呢,苦苦求着未婚夫的小叔无路可走。
所以听江年宴提到从前虞念有片刻的恍惚,还有多少惊讶,尤其是他提到她小时候打架的事。
沉默许久,虞念敛眸轻声说,“不是我能打架,当年的我是仗着虞家的威望无所顾忌。”
江年宴看着她,似笑非笑,“是吗?”
“是。”虞念说。
“现在有所顾忌了?”
虞念低声说,“当然。”
以前她虽不跋扈,但也没能体会到成人世界里的无奈,尤其是利益交换的社会,哪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心无旁骛。现如今虞家的这艘大船沉了,她见识到了血淋漓的现实和最真实的人性,哪还有肆无忌惮的资本了呢?
江年宴沉默许久,冷不丁说,“你能肆无忌惮,有我。”
虞念一怔,下意识看向他。
曾经他只身一人入险境救她于水火,当时她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像是看见了神祇,他抱紧她说,“小姐别怕,有我。”
虞念心头有浅淡的扯痛,一时间五味杂陈的。她笑得干涩,“是吗?”
江年宴是在说完那番话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里也是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又见她这般反应,这股子烦躁就更加剧了。
他眼里的温度凉了下来,再开口语气变得几分漫不经心。
“你是我包的女人,谁敢轻易动你?”
虞念心头的浅痛倏地转了剧痛,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子似的。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是她想多了。
也对,他也只能是这个意思。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吐出。再抬眼看江年宴时她唇捻微笑,“这可是宴少说的啊,不能出尔反尔。”
逢场作戏的架势了。
江年宴岂会看不出?淡淡地回应,“不能。”
“还想吃什么?”虞念轻声问。
江年宴打量着她,“你喂什么,我吃什么。”
“好。”
用过餐,江年宴没有要虞念离开的打算,虞念几番想走,话都到嘴边都会被打断。
再想跟江年宴说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江年宴的,他拿了手机进书房,但在进去之前他对虞念说,不准走,等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虞念就在百无聊赖中度过的,江年宴的这通电话时间不短,最开始虞念就坐沙发上等,后来坐累了就到处溜达,把室内都逛遍了也没见他从书房里出来。
想都不用想就是挺重要的电话。
因为这两次她去医院,江年宴的手机也是总响,但很多时候他就看一眼来电后也不接,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足以具备这个选择权。
虞念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郁郁葱葱,然后拿出手机给乔敏发了条讯息,主要问她怎么样,毕竟宿醉了一场。
乔敏没马上回,想来是在忙了。
对此虞念早就习惯了,乔敏那个浸淫在时尚圈多年的人,一进社里就跟进了战场似的,忙得不可开交。
虞念曾经去过乔敏工作的地方,刚迈进去头就大了,来来往往的靓女帅哥们各个名牌加身走路带风的,如果碰上个熟人相互打招呼都算是在浪费时间。
虞念是佩服乔敏的,这种环境太卷了。
她去了花园。
大得很。
而且一看就是有专业花打理,花园里尽是些奇花异草的,还有不少古树,有不少她都叫不上名字,但一看就是年头太久远了。
她站在一株古树下,仰头来瞧,头顶蔚蓝的天被茂密枝桠分割成无数的蓝色条块,阳光被过滤成细沙,落在脸上柔软祥和。
突然,虞念目光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