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心热,做事也痛快,说话也是爽朗。
等结束通话后虞倦洲问,“许淮?”
虞念嗯了一声,跟虞倦洲说是黄太的侄子,目前就职某三甲医院的神外科。那家医院自然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以神外科见长,足以见得许淮的能力。
虞倦洲说,“也就是说,你们见过面?”
虞念知道他要问什么,轻声说,“黄太是想点鸳鸯谱的意思。”
虞倦洲面露不悦。
虞念说,“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而且江家的情况摆在那呢,我现在跟谁走得近都不合适。”
“你觉得……”虞倦洲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低,“他人很好?”
虞念哭笑不得,“他呢,是黄太的侄子,如果从黄太来看,她侄子的人品也差不到哪去。可是许淮究竟人品如何我不知道,我也没想过要深入了解。”
虞倦洲横过手臂,轻轻摩挲她包扎伤口的位置,轻声说,“虞念,别跟谁好,我们迟早是要走的。”
虞念低头看着他的手,不语。
虞倦洲觉得她眉间有愁容,问她,“你不想走?”
“想。”虞倦洲做梦都想离开北市,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可是我总有担心。”
“担心什么?”
虞念抬眼看着车窗外,眉色沉沉,“担心回家之路没我们想的那么顺利。”
“我理解你的担忧。”虞倦洲温柔低语,“但是你也不要患得患失,这阵子我虽然在联系虞家的老合作伙伴,但也在拓展新的合作商,融资谈的也差不多了,一切都朝着比较理想的方向发展。”
虞念自然是相信虞倦洲的能力,但这种隐隐的担忧也不是空穴来风,项目方面暂且放到一边不说,就单单想到江年宴的态度,她是一个头两个大。
虞倦洲笑了笑,哄劝,“先去吃正餐,然后带你去买零食。”
虞念也笑了。
就跟小时候一样啊,不开心的时候总想着往嘴里塞一堆零食,各种膨化、反式脂肪酸之类。
虞念没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治疗母亲的机会,她接受黄太的好意,跟许淮联系了后主动沟通了宋岚的情况。
对于虞念的开诚布公许淮挺高兴的,但虞念人间清醒,跟许淮把话说清楚。许淮对虞念肯定是有好感的,可为了让她安心接受帮助,也将话说得真情实意的。
“放心,我不想趁人之危,你能找我帮忙我已经很高兴了。”
许淮提出去趟疗养院看看宋岚的情况,在得知宋岚之前受过情绪波动后许淮说,“在不打扰阿姨的情况下可以观察一下,另外主治大夫那肯定也有检查和就诊记录。”
虞念再次跟疗养院做好沟通,宋岚的主治大夫听说有外援也是很欢迎,尤其是知道对方是许淮时更是欢迎。
一说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位在国外学习的时候都相互认识,而且还在同一所实验室里工作过,这缘分自然是没得说。
虞念知道许淮能被高薪挖到三甲能力肯定不差,只是没想到他能这么有名。
许淮来的时候主治大夫亲自出来迎接,两人熟识,所以在沟通上就更方便快捷。
正如黄太说的,别看许淮主攻的是神外,可他在脑领域这块本身就是专家,与主治大夫沟通之后他又观察了宋岚很久,甚至还换上了本院医生的白大褂,近距离地尝试跟宋岚沟通。
这天虞倦洲陪着虞念一起来的。
还是在那个花房里,只不过虞念和虞倦洲依照医生的要求没靠得那么近。
虞倦洲虽说很不待见许淮,可面对专业虞倦洲还是很尊重的。
宋岚一如既往地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在给那盆小花苗浇水,眼里的柔情都赋予在花苗上。
许淮温文尔雅的,坐在宋岚的身边,语气很轻柔地在跟她聊天。说是聊天,基本上都是许淮在说,宋岚很沉默,似乎全部的心思都在花苗上。
许淮也没急,耐性十足的攀谈和观察。
虞倦洲压低了嗓音对虞念说,“应该没什么用。”
其实他们之前也找过不少专家了,效果甚微。
虞念心里也隐隐有预感,许淮对于母亲的这种情况未必会有新发现。
宋岚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许淮问她,“老宅子里的花草您还记得吗?都是您亲自打理的吧?”
就见宋岚蓦地皱了眉头。
虞念和虞倦洲同时都紧张了起来。
但好在这次宋岚没有像上次那样失控,她只是蹙了眉头,也不知道是因为许淮刚刚的话还是因为她给花苗浇水的时候不小心带出了点泥土来。
于是她就起身了。
视许淮为空气般的。
宋岚去挖了些松土来,一小捧,将土松软,然后回到花盆前将土培好,动作十分娴熟。
在之后不管许淮说什么她都没反应了。
后来几人出了花房,主治大夫的意思是宋岚平时在疗养院里也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但她也不是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只是极少给予反馈罢了。
许淮打算将宋岚的情况整理一下发给国外脑专家,他说,“一个不行就找两个,两个不行就再多找几位,大家一同研究总比干等着强。”
但在回城的路上,许淮问了虞念和虞倦洲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阿姨在老宅的时候开心吗?”
这个问题……
让虞念和虞倦洲很不解。
虞倦洲表示宋岚在老宅的时候挺开心的,而且她也愿意待在老宅子里,从没听她说过什么抱怨的话。
宋岚的情绪一直就很稳定。
虞念问许淮为什么这么问,而且她隐隐有感觉,许淮的这个问题跟上次主治大夫问他们的那些问题性质很像。
许淮没瞒他们,轻声说,“我觉得阿姨潜意识里很排斥老宅子,换句话说,她从内心里很厌恶自己是虞太太的这个身份。”
虞念和虞倦洲都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