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本想说世间真是因果好轮回,阳间做的缺德事到了阴间一一都帮你记得,但又怕这番话让江年宴听了误会,所以生生将这番话咽下去了,她问,“还有什么好玩的故事?”
“想听?”
虞念点头,但她懒得自己看。
江年宴似乎早就能料到她这般惰性,笑了笑也没嫌弃什么,便翻开了书,“讲一个关于梦境预示的?”
虞念点头,靠在沙发上。
都有人给讲故事了,当然是讲什么听什么了,可不用挑三拣四的。
江年宴倒是异常的有耐性,给她讲了。“京兆韦氏女者,及笄二年,母告之曰,有秀才裴爽者,欲聘汝。女笑曰,非吾夫也。母记之。虽媒媪日来,盛陈裴之才……”讲到这儿他转头看她。
她慵懒听着,见他停了便问怎么了。
江年宴笑,“这么讲能理解吗?”
虞念如实说,“如果是用听的来理解的话,是有点费劲。”
“行,直接白话文给你讲。”江年宴好耐性。
虞念头靠着沙发,借着室内光亮看着江年宴,他一时间这么好说话她都快不认识他了。
江年宴就换了白话文版的,“京师一家姓韦的女儿,十七岁的时候母亲跟她说,有个叫裴爽的秀才想要娶你。那女儿笑着说,他不是我丈夫。母亲记住了……”
虞念就安静听着。
听着这个韦家的女儿接二连三拒绝上门求亲的人,那么信誓旦旦说谁谁不是她的丈夫,直到两年后进士张楚金的出现,韦家女儿才说这人是我丈夫,韦家女儿跟母亲说,她的一生都在梦中梦见了,往后余生所遇到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她都了然,自己的命运她也知道……
虞念这边听着,那边的意识在渐渐抽离。
她想的是如果自己有这本事该有多好,那岂不是相当于未卜先知?如果有这本事,那她该会第一时间让父亲规避风险,甚至说是跟父亲说你救下阿宴可以,但不用将他带到了虞家了,就放他自由让他尽快找到家人吧。
再或者她可以早些通知江家,让他们能在阿宴很小的时候就找到他,那么他孩童时受过的罪就可以免了吧。
他不再去做谁家的贴身保镖,心中不再有恐惧和仇恨,他会在江家那处老宅子里自由自在成长。到那时候等他们再相见时是不是就别有一番际遇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了。
虞念这么想着,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房间里太安静了,壁炉发出柴火的燃烧声,江年宴的嗓音在这样的夜晚里低沉性感,又带着宽慰人心的效果。
她的眼皮就越来越沉,好像真回到了从前,依照现如今有着记忆的她回到了从前。
她好像是从自己的卧室中醒来,一时间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宅子里很热闹,花园里吵吵囔囔,原来是父亲带回来了新的保镖。
是个十五岁的男孩,羸弱的身躯,穿了件并不合身的衣服。
她梦见自己跑下了楼,跟父亲说要他送那孩子回江家,他是江家的三少爷。
一晃又多年过去。
她及笄二年。
像是书中所说,十七岁。
她跟着父母参加江家的晚宴,在宴会上看见了他。那年他二十二岁,生得俊朗非常,身材挺拔似陌生公子如玉,人人都叫他一声京城宴少,他禁欲安然,眼神从容淡泊,是人人口中不近女色的神容佛子……
她看着他的眼底再无仇恨,也无阴鸷,清心寡欲是自然,却超然脱俗,有他自己的一方精神世界。
这样可真好。
再看看她身边,虞家仍旧在,父母安康,江家和谐,虞倦洲正在与一位名媛侃侃而谈,是了,如果重来一次,如果一切都能避免,那虞倦洲也该是江南最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沪圈炙手可热的贵公子啊。
不再醒来,一直活在梦里该有多好?
江年宴将《韦氏》的故事讲完,见身边的女人已经阖眼入睡,一时间哑然失笑。看来这两天真是耗尽了体力,才醒了多久这又睡了。
他合上书轻轻放在茶几上,没有将她叫醒的打算。
今夜出了奇的安静,他的心也异常平静。
就静静地看着她,没一会儿见她的头越来越下垂,便伸手将她揽过来,她就顺势靠他怀里了。
江年宴低头看她的脸。
被火光映得异常柔软明媚,她的每一寸肌肤都透着清雅的体香,独一无二的,他熟悉又难以抑制的。薄唇忍不住就落她光洁的额头上,吻徐徐而下。
最后轻贴她的红唇。
柔软得似果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