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离他近,所以虞念是靠着他的。他倒是挺有耐性,跟她说,“打一张出去。”
以前在虞家,那些走动的亲戚们也喜欢玩牌,可她是半点不会玩。所以江年宴这么一说她有点懵,问他,“我打哪张?”
逗得江老太在旁边哈哈笑,跟虞念说,“要是丫头你打,奶奶给你喂牌。”
虞念甜甜一笑,“谢谢奶奶。”
江年宴含笑,“既然你都有靠山了,那就随便打一张吧。”
两人离得近,他的嗓音低低沉沉地落下来,就像长了脚似的往她耳朵里钻,激得她耳畔麻酥酥的。
她稳住情绪,手指头在牌上犹豫,最后选了张两萬,转头看江年宴,有询问的意思。江年宴微笑,“行。”
虞念打了张两萬出去。
老太太还真给喂牌呢,看得出是真疼爱虞念,还说呢,“老三你也不用教她,今天丫头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小卉母亲听了这话笑说,“姑娘可真有福气啊,我家小卉要是能得老太太您的一分疼爱我就知足了呦。”
“都是亲戚都是晚辈,当然都疼爱了。”江老太笑呵呵说。
桌上你迎我往的,再轮到虞念出牌的时候手机震了。
是个陌生的手机号。
挺执着,一直在打。
虞念将主场让给了江年宴,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后出去接电话了。
寻了偏厅长廊。
僻静。
隔着大片腊梅能隐约瞧见戏台那边的情况。
爱听戏的长辈和太太们在那边聚着,跟在偏厅里打牌、观热闹的像是两个世界。
长廊温暖,镶了落地长窗。
风过时将腊梅上的雪吹落。
就又像是下了一场雪似的。
虞念接了电话,“喂?”
她的目光穿过飘雪腊梅,一直落在戏台上那一抹红上。
这里太安静了,就安静地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虞念感到奇怪,“哪位?”
那头说话了,是个男子的声音,嗓音很低,“虞念。”
虞念一怔。
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浑身一激灵。
良久后她才开口,“你……”
那头沉默片刻,轻声说,“我是湛川,你……还记得我吗?”
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但对方的自报家门还是让虞念心头狠狠一凛,呼吸都跟着一窒。
紧跟着就听身后有一道男人嗓音淡淡扬起,“虞念。”
虞念猝不及防,手一抖,手机“啪”地落地。
条件反射扭头,是江年宴。
他站在距离她数步之遥,伟岸的身躯遮住了大片光亮,又像是所有的光都被他吸走了似的,眉眼罩在光阴里,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可就那么伫立,已然令人有了压迫感。
江年宴缓步上前,早在虞念有了动作之前将手机拾起来。
他扫了一眼屏幕,淡淡地问,“谁打来的电话?”
虞念下意识瞥了屏幕,可能刚刚信号中断了,通话结束。她压着心头的紧张,尽量嗓音平稳——
“项目组的一个同事,拜年的电话。”
她撒谎,不是因为对方是湛川,恰恰是因为江年宴很忌讳湛川,她不想节外生枝。
江年宴似笑非笑,“看你很紧张?”
虞念伸手夺过手机,顺势揣进衣兜里,“你突然在身后出现了,跟鬼似的走路没声,搁谁谁不吓一跳?”
江年宴盯着她数秒,那目光像是能穿透一切似的。
忽而笑了,“长廊温度低,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