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半个小时的寒暄客套之后,诺亚总算把话题拉到了正事上。只不过这谈话的场地,却换到了一间能看到外面院子的宽敞书房里。</p>
“维克多,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我的父亲。”</p>
诺亚将一张A4纸递给了卫燃,“我的父亲曾经是档位军第六山地师的一位装甲车驾驶员,他参加了1944年的拉普兰战役。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曾试图脱离那场战役回家,但是很不幸,直到整个二战结束,我们都没有等到他。”</p>
诺亚说完这句的同时拉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铁皮盒子推给卫燃,“我们等到的只有这些东西,而且包括这个饼干盒子,都是在二战结束之后很久送给我家里的。</p>
但是很可惜,除了能确定这些东西是我父亲的遗物,我们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也根本找不到当时给我们邮寄这些东西的人。”</p>
“我可以打开吗?”</p>
卫燃看着桌子上的铁皮盒子问道,这铁皮盒子上克里姆林宫的印花已经有些掉漆,但边缘的位置却闪耀着金属的光泽,这丝丝缕缕的小细节,似乎在暗示着它经常被拿出来把玩。</p>
在得到诺亚的点头允许之后,卫燃小心翼翼的掀开铁皮盒子的金属盖,随后便发现里面除了一把P38手枪之外,还有一本二战德军士兵的证件,以及一块金质表壳的怀表。</p>
轻轻掀开那本证件,贴在上面的黑白照片里,是一名颇有些小帅的德军士兵。而在这本证件里,还夹着一个小卡片,其上写着一个粗略到无从查起的邮寄地址——来自列宁格勒。</p>
但这本证件能看到的信息也仅仅只有个名字而已,其余的位置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全都被厚重的黑色墨水给覆盖了,不过,好在诺亚先生在话题刚刚开始的时候,提供的那张A4纸上,有他父亲相对准确的服役经历。</p>
按照那张纸上的记录,这位名叫雅尼克·穆勒的士兵隶属于档位军第六山地师下辖的第6高炮营,主要负责四联装20毫米高射炮装甲车的驾驶工作,军衔是上等列兵。</p>
相对于详实的服役单位,他的作战经历却仅仅只有一句“在拉普兰战役中执行为第20山地集团军撤出芬兰提供掩护”。</p>
除此之外,雅尼克·穆勒既没有获得过勋章,也根本没有任何受伤记录,甚至关于他这一生最后的结束语,也仅仅只有一句格外简单的“在芬兰和挪威边境失踪”而已。</p>
“这位名叫雅尼克·穆勒的士兵就是您的父亲?”卫燃拿着证件再一次确认道。</p>
诺亚点点头,颇有些忐忑的看着卫燃,“能找到吗?”</p>
“我只能试着调查看看”</p>
卫燃尽量稳妥的回应了对方的期待,“首先我要先调查出您父亲更加详细的服役经历,以及他所属部队在拉普兰战役中具体参加了哪些局部战斗。其次才能试着找出他在那场战争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如果这些都调查不到,那就只能试试看,能不能找出当年是谁把这些东西送来的。”</p>
“我能帮你些什么吗?”诺亚继续问道。</p>
“先说说你印象中的雅尼克先生怎么样?”卫燃重新扣上盒子问道。</p>
诺亚遗憾的摇摇头,“我是1943年出生的,据我母亲活着的时候说,一直到战争结束,我也仅仅只见过我父亲两次,但我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印象。</p>
在我母亲的记忆里,我的父亲是1942年夏天参军的,并在当年年底被派到了挪威,在战争结束前,他仅仅只在我出生后两个月,以及1944年的春天回来过一次。</p>
后来战争结束了,但我的父亲却再也没回来。在度过了战后最艰难的几年之后,我的母亲靠着出售油画赚来的钱,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我的父亲。</p>
在我母亲找到的答案里,有的说他死在了战场上,有的说他在芬兰或者挪威找了个漂亮的女人重新开始生活,也有的说他被苏联人送进了劳改营并死在了里面。”</p>
“所以...”卫燃欲言又止的看着苍老的诺亚,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被战争毁掉的家庭。</p>
诺亚叹了口气,“我的母亲直到生命结束前的那一刻,都在呼唤我父亲的名字,想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那是我母亲一生的遗憾。曾经我以为我能帮她找到我的父亲,但是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也和当年我的母亲一样衰老了,但我不想和我的母亲一样把这个遗憾带进墓地。所以年轻人,如果可以,请尽量帮帮我吧。”</p>
卫燃迟疑片刻,最终点点头,格外认真的说道,“诺亚先生,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您调查您父亲的去向。另外您能说说这个铁皮盒子吗?他是什么时候寄到您的家里的?”</p>
“大概是59年的冬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