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在黑海一带本就是常态。动荡的局势、贫穷的生活、连天的烽火以及散落的溃兵,都使得治安局势极度恶化,老百姓的正常生活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更别提商业贸易了。东岸人的哈吉港商站这几年就不得不提供一定距离的送货服务以维持贸易额不至于下滑得太过厉害,之前在卡吉贝伊一带就遭受过至少两次袭击,虽然击退了据说是摩尔达维亚大公麾下越境抢劫的骑兵,保住了货物,但也着实死伤了不少人手;后来,在第聂伯河右岸东岸人自认为安全的地带了,也发生过不明身份武装人士袭击的事情,死伤了不少人,货物也被抢走了一部分,现在东岸方面已经暂停了第聂伯河右岸部分地区的贸易,或者要求当地商人自行过来提货,实在是安全形势堪忧。
吴翼飞这个老马匪走马上任之后,手下警备队里已经只剩下不足千人了,去掉留守城市维持秩序的人马,确实抽不出很多人到外地维持贸易路线。他虽然为人彪悍无比,喜欢好勇斗狠,但这并不代表他没脑子。事实上,在为国家情报总局和宪兵司令部工作的这几年内,他已经被“驯服”了,同时也学习到了不少东西,知道什么情况下该做什么事。
比如这次在盘点了下手头的实力后,他果断放弃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而建议上头调整策略,对一些市场该放弃就放弃,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尤其是第聂伯河沿岸的贸易,不能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那里现在已经成了一片险恶之地,草原上到处是穷凶极恶的马匪,派多少人过去都不够填的。多瑙河、顿河一带局势相对宁静(虽然治安也很差劲,但比无秩序的乌克兰要好很多),可以作为重点经营,虽然这两地因为税卡多而利润有些薄。
今天吴翼飞就刚去城里请示回来,得到了一个积极的回应,心情高兴之下打算去城外一个波兰人开的饭馆内吃喝一顿,当然是带上自己几个心腹部下了。
开饭店的波兰老板多年前被东岸人买来,一直在哈吉港码头上装卸货物。苦熬五年之后,按照东岸的政策,他获得了自由身份,可以申请入籍,因此转正成了东岸国民,目前在城外与克里米亚人的贸易市场外围了开了一家饭店,经营各类食品,生意还不错。
这个波兰人娶了一个鞑靼寡妇为妻,这个寡妇除给他带来了开饭店的本钱外,还有两个从小在哈吉港长大的便宜儿子。吴翼飞见过这两个半大小子,现在在饭店里帮忙,他们的服饰其实非常有意思,概括起来就是圆领、窄袖、左衽、长袍,腰间系着红带子,很明显不是东岸人的传统,当然更不是欧洲人的服装样式,反而是带着一股股浓浓的草原遗风。按照东岸本土出版的一些服饰样品书籍来看,大概是我“大宋”时期北方游牧民族契丹人的样式吧。吴翼飞也看到过饭店女主人的服饰,直领、左衽、长袍,有点蒙古女人团衫的意味,但并不是拖地样式的,应该是为了适应繁重的劳动而改良的设计。
由此也可以看出,作为蒙古人建立的金帐汗国的遗民,克里米亚鞑靼人(格莱大汗就是拔都的后裔)的文化中确实带有很浓重的东方草原的元素。当年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铁骑,确实给所过之处带来了巨大的改变,像鞑靼人这样混血了数个世纪已经渐渐被当地人所同化的部族,依然顽强保留了大量来自祖先的文化传统,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