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宅邸里喝酒、弄蛐蛐儿的时候,她在一个个地关心女工,在出勤考评上滴水不漏,在经营成本上精打细算。</p>
“我姓胡的要争分红,他老徐想的也是争分红,而三娘却同时为了胡徐两家,辛勤操劳,没有怨言,甚至流尽了最后一滴血!</p>
“分红两万两银子?四万两银子?银子从哪里来?都是她在车间里的实干,干出来的呀。</p>
“我何德何能,得此贤妻,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p>
“和她相比,我这个人真是小人,小!就像蛐蛐儿腿上的一根毛那样小!”</p>
听胡员外说得这样痛心恳切,周围的人都想不出该怎样劝解他了。</p>
大舅哥徐庄主摇头说:“我也是何德何能,有这样好的一个妹子。我还以为她被老公带坏了。但是回想起来,我们两个都比不上她。”</p>
李木紫红了眼圈,净草也频频叹息。</p>
冯瑾小声哭个不停,哭得蹲了下来,泪水湿透了精致的手帕。</p>
她抽泣着说:“我怎么会想不到,我怎么会一开始忽视了她!在这个局里,那个被家里男人驱使干活儿的女人,才是最了不起、也最可怜的。我也好想对她说声对不起。”</p>
徐庄主一用力,把身躯胖大的胡员外拉了起来。</p>
他说:“唉,我看出来了,你是真心喜欢我妹子的,我错怪了你。要说你忽视了她的辛苦,我又何尝不是?我懂你,我懂你啊,老胡。”</p>
胡员外大声说:“酒呢?拿酒来!”</p>
酒菜早已备好,早已凉了又热过。</p>
于是胡员外与徐庄主入席,推杯换盏。</p>
这个说:“我要那四万两银子有何用?生产经营艰难如此,你说的是对的,给我庄上的分红,只该是两万两。”</p>
那个说:“我做的是假账!事到如今,我再欺哄你有何意义?给你庄上的分红,实实在在该是三万两。三娘她……她至死都在保护着账本,真账假账,都给你看。以后再也不会有假账了。”</p>
这个说:“那就是三万两,我没有二话。再怎么争钱财,三妹也不会活过来了。”</p>
那个说:“人虽然没了,但是我们胡徐两家的情谊可不能断,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三娘?”</p>
这个说:“自是当然。我家老二,膝下有一女正当年华,算下来该是令郎的表妹。我愿今日就将她与令郎定亲,不知妹夫意下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