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来鹤伴园，本来是来找卜可平处理债券的，很不想见到司马吞蛟。但司马吞蛟还是出现了。</p>

司马吞蛟从空中徐徐落下，站在钱飞面前，长身玉立。</p>

这个人的身高与钱飞差不多高，外表不那么强壮，像个玉面书生。</p>

在成为真人、飞升成仙之后，他的容貌已经恢复年轻，头发胡须都是漆黑浓密的。</p>

钱飞回想起，当初刚刚遇到司马吞蛟的时候，那时钱飞十九岁，司马吞蛟已经七十六岁了，是个佝偻老人，两人结成了“不死不休”的忘年交。</p>

而如今，司马吞蛟像个年轻人，以后也将长生不老，永葆青春；钱飞虽然还没有老，头发却反而已经白了一半，比当年憔悴了许多。</p>

司马吞蛟快乐地说：“老友，别来无恙？”</p>

钱飞紧握双拳，微微颤抖，没有回答。他心里想的仍然是“不死不休”这四个字。</p>

司马吞蛟拍拍钱飞的肩膀：“我听说段家老太太活下来了？嗯还有旧员工搞了个新公司？他们干得不错。你别这个表情，我不会动他们的，他们对我来说不重要。我还要探索大道，这里奥妙无穷，是无止境的，我忙得很。”</p>

钱飞想要像过去那个好奇有活力的少年那样，问他，究竟怎样修行才能快速晋升？我当初都没有成仙，你是怎么成仙的？是怎么做到的？快告诉我。</p>

钱飞也想要怒斥他。他还记得段氏兄弟的惨死，他还记得小侄女焦黑的尸体，小女孩那被司马吞蛟的铝热剂烧得焦黑。</p>

他还记得旧公司遭遇的挤兑，满地是成为废纸的钞票，厂房被抢劫一空。</p>

他现在身上还背着几个亿的债，这些友善投资自己的债主都有可能倾家荡产。</p>

司马吞蛟，你辜负了多少人，现在露出像是没事人一样的表情？我早该看出你是个疯子。</p>

但是钱飞什么也没有说。</p>

司马吞蛟上前一步，热情地把他紧紧抱住。</p>

这诡异的姿态，让女郎们都看呆了：“……”</p>

钱飞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p>

司马吞蛟在他耳边说：“你对我来说才更重要。你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哈哈，我没有老婆，所以你就是最重要的了。真的，探索宇宙大道，是很寂寞的，别人都不懂，但我知道你懂。我还想再次和你同行。”</p>

钱飞没有说话。</p>

此刻他不想说话，他只是扭头盯着司马吞蛟的眼睛。</p>

司马吞蛟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眼神却是清澈而又诚恳的：“现在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不会再答应跟我重归于好了。唉，其实你在意的那些人，跟大道相比，哪有那么重要？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这一点，然后继续来跟我同行。我等你。”</p>

司马吞蛟放开钱飞，又对左右高声说：“钱飞是我最好的朋友。谁都不许伤他性命，明白了没有？”他的声音看似温和，却能传遍整个鹤伴园的前山后山。</p>

然后他对钱飞挥挥手，就飞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