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在拼命了。</p>

他要不顾一切地强行降低钱飞的修为。</p>

降低他人的修为，这是曙光堡以大欺小的秘术，如果用于对方的实力与自己相当的情形，就极为凶险。不仅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而且如果失败，施术者自己就会立即死亡。实际上冯安材在家族的典册里从未见过同等级实战用出这一招的记录，先辈们连试都不敢试。</p>

此刻他慌不择路，把这一招用了出来。</p>

没想到竟然成功了。</p>

缠身的金龙像是融化了似的，在黑夜中朝着下面的黄土高坡坠落下去。</p>

冯安材再次“哇”地吐了一大口血，虽然狂喜，但是身体虚弱到极点，连胜利的狂笑都只能勉强在嘴角露出一点。</p>

就在这时，他看到第四、第五条长龙从山洞口窜了出来。</p>

冯安材：“……”</p>

那两条长龙不是金色，几乎通体透明，映着月光，以与方才相同的速度与威势，再次向他身上缠绕过来。</p>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p>

冯安材感到黑暗无边、麻木不仁的死亡已经笼罩了自己。</p>

他绝望地喊道：“钱真人，小人这次是真的投降了。恳请饶小人一条狗命！”说着，在半空中做出跪拜的姿势。</p>

钱飞的人身在他面前显形，立在半透明液体构成的长龙龙身之上，淡淡地说：“哦？”</p>

冯安材陪笑着，对着刚才出来的山洞指了一指，主动迅速地飞回了洞中，跪在湖床上。</p>

钱飞也押着他回去，大咧咧地坐在他的面前。</p>

在他们的头顶，共有十条长龙以不同的形象与色彩，不惜地缠绕盘旋着，有的发出夺目光辉，有的则在黑暗中时隐时现。</p>

尚存的几十只天鹅在金龙的周围盘旋着，像是映衬着巨大的长龙那样。</p>

刚才杀一真人、擒一真人，只不过用了其中五条而已。</p>

钱飞体内，爆体而死的倒计时，还有六分钟零十八秒，十七秒、十六秒……</p>

钱飞也不想杀死冯安材。固然可能冯瑾咬牙切齿一副想要把冯安材置于死地的样子，但如果她的亲爹在她眼前惨死在外人手里，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就连她自己也无法预期。</p>

家务事是复杂的，这是属于她的战争，应该留给她自己。</p>

天鹅仙子默默地飞下来，站在钱飞身后。浓密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但冯安材知道她在瞪着自己。</p>

冯安材把天鹅先祖的灵石，也就是从天鹅们的祖坟里偷出去的东西，忙不迭地拿了出来，摆在面前。</p>

当初在“地宫”里，它们呈现为琳琅满目的瓶子坛子器皿，而现在除去幻象之后，它们都是雪白的羽毛形状，大多数是石膏，也就是硫酸盐岩石的一种。</p>

层层叠叠，仿佛一大堆雪，堆在冯安材与钱飞之间。</p>

钱飞没有露出满意的神色，只是微微扬起眉毛，说：“哦？”</p>

冯安材又掏出了各种条条块块的小的灵石，迅速地一个个摆放出来。</p>

有鲜蓝与粉红色的钴化物，有晶莹透明的小棱柱，也有一团团的柔软透明塑料和萤石。那些是天色坊、石英峰、刻骨寺来人在死后所留下的人身价值。</p>

钱飞随意扫了一眼，面无表情，说：“哦。”</p>

冯安材摆出了十几件杂七杂八的法宝，看起来都是天色坊、石英峰、刻骨寺来人的遗物，其中赫然包含一枚离别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