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孙女和重孙子的朗朗诵读中,白老太太蹲在菜地里培土,培完土要育苗。
唉,二郎是重孙中最聪明的,是个读书的料,可惜了那一双腿。
白老太太抬眼扫了扫二郎半截子下身,心口发紧。那样小的孩子,还不知道他这副身子意味着什么?仰着小脸儿,极其认真的在背书。
二郎旁边的小福圆,穿着一身红薄袄,头发挽成两个小揪,一边系根红头绳,眉目如画给年画上的拜寿娃娃一样,小脸蛋儿粉嫩嫩,抬头对上白老太太的目光就灿烂一笑。
方才还为二郎伤心的白老太太,被小孙女的小脸儿融的整颗心又松弛起来。
这几日多亏了小孙女招来的野鹅野鸭,家里每天都能吃上蛋。
说也奇怪,每天早上野鹅野鸭摇摇晃晃出家门朝芦苇荡奔去,太阳落山,一只只大摇大摆吃的肚圆胃饱的返家。
压根不用人看,而且一只都没丢。
村里人都说,这群野鸭鹅只认老白家,钻进芦苇荡就不见了影,村里半大小子在芦苇荡钻了半天楞是一只没瞅到。
不仅如此,这些野鸭鹅每日的蛋都下在老白家。白老太太挨个摸鸭鹅屁股,有多少蛋心里门清,这些天,一只蛋都没下在外头。
有了换钱的蛋,这日子越过越好。
早起春耕的村民,纷纷从地里返回家吃早饭,路过白家大院,就看到小福圆和二郎在诵读。
“呀,小福圆也识字呐,白家某不是要出个女状元。”
就有人打趣小福圆,心里感叹,老白家这个小闺女可真是宠上天的活宝贝。村里其她这样大的女娃娃都踩着凳子帮家里烧饭了或者在地里蹲在大人身后点种子,更别说识字,那是想也不能想。
“呦,二郎也开始识字啊,这书背的挺熟,我听着比你二叔小时背的还顺畅。”一位大爷扛着锄头笑呵呵地夸赞二郎,虽然他也听不懂二郎背的啥。
“朝廷又不选女官,女娃娃读书有啥用;还有,皇帝选探花也没见选瘫子的,影响朝廷形象。”有人夸,就有人酸。
会读书又咋了,老白家勒紧裤腰带也就只出个秀才,一月二两束脩,还不如他磨豆腐的老丈人能赚。
还想跨越阶级变成耕读传家,整个南关山一带也没这样的奇迹。
这酸话,白老太太不爱听,加上说酸话的人是尤金桂的堂哥尤麻子,她更不爱听了,隔着篱笆就开骂:“我家孙女吃你家大米了,读不读书关你屁事。你也不撒泡尿瞅瞅你自个,张嘴闭嘴就是皇帝,皇帝是你拜把子兄弟啊,你那么关心朝廷,朝廷咋不封你个封疆大吏。”
白老太太骂的不过瘾,顺手从菜地捡了块土坷垃朝尤麻子扔去,尤麻子自知斗不过灰溜溜窜了。
论读书天份,从孙子开始,整个老白家在神树村都是扛把子般的存在。
前有白二壮,神树村第一个秀才,后有白盼妹,此时在赶赴童生考场的路上。
原以为白二壮能冲击殿试,科举却刚开了头就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