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智便叹息道：“节哀顺变。”</p>

宋智看了一眼他旁边也戴孝的陈四娘，“你们也是。”</p>

四人沉默的站在赈济台前，他们每个人还给配了两个部曲，一个在他们身边负责称粮食，一个则去前头负责维持秩序，还有让人按照号牌的区间排队。</p>

“号牌在一到五百的排这边，五百到一千的排这一队，一千到一千五的排那边去……”</p>

绝大多数人不认字，但昨天他们拿到号牌时那人曾经告诉过他们，很多人都记住了，但也有记不住的，于是他们去找部曲认字。</p>

部曲哪里知道，只能领着他到前面找宋智等人认。</p>

宋智看了一眼后道：“五百八十九号，排我这一排。”</p>

于是部曲又把人拎回去排队。</p>

赈济处井井有条，赵铭站在一旁看他们对照着号牌在册子上找到人的名字，一般一家子都是放在一处的，因此一人可以拿家中其他人的号牌一起过来领取，在册子上也都记录他们是一户。</p>

赵铭一开始只觉得这样做是很井井有条，虽然有点耗费笔墨，但比直接赈济所需要的人少一些。</p>

但当他看到没有登记造册的人因为领不到赈济粮而跑去登记时，他慢慢回过神来。</p>

赵铭默默地转回去找赵含章，她正在见县城中的各家家主，他们今天把家中的伤亡名单报了上来，死亡最多的是他们的家丁和长工。</p>

看到赵铭，各家家主皆是一惊，连忙行礼。</p>

赵铭微笑着回礼，走到赵含章身边，压低声音道：“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p>

赵含章抬头对各家家主笑着点了点头，和赵铭逼到一旁说悄悄话，“你让人登记造册是为了查隐户？”</p>

“当然不是，”赵含章断然否认道：“这西平县里最大的隐户不就是我们赵家吗？我为何要做这样的事？”</p>

赵铭：“……我以为你不知道，不登记造册就拿不到赈济粮，你知道这样会盘查出多少隐户吗？”</p>

赵含章道：“伯父，我们坞堡有规矩，凡投靠来的人，租种田地的佃户给的佃租是全西平最低的，在县衙册子上没有的人，每年向坞堡缴纳的税赋都比给县衙的少，但外面不一样，悄悄隐藏起来的那些百姓一开始缴纳的庇护金也不多，但种着种着，他们就会发现自己的田地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