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要到而立之年了,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出仕?大兄年岁不小了,可经不起你这般吓了。”</p>
徐敬真起身撩开衣袍对着徐敬业直接跪了下去,叩首后他看着惊讶的徐敬业发自肺腑的说:“弟自知因着自小的命格,多受至亲的爱护。过去是弟无心,劳大兄费心了。”</p>
说着徐敬真就又是一叩首,“弟与大兄二兄都差着岁数,自小多受兄长们疼爱,阿耶去的早,弟早就没了印象,倒是大兄于我是兄却如父。”</p>
然后徐敬真又叩首。</p>
“我知大兄为我好,但弟活到快而立之年才清醒了起来。</p>
因着我英国公府徐三郎的身份,外人多是追捧,对我也是礼遇有加。</p>
这是祖父传下来的荣耀,是靠大兄才守住这荣耀的。</p>
而弟只是跟在大兄身后什么也不需要做,就能够分享这份荣耀了。</p>
在家中,从阿婆阿娘到大兄二兄多因着弟奇特的命格而对弟爱护有加,二兄没比弟大几岁,却也是自小就对弟谦让,弟这近三十年就这么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至亲的疼爱。”</p>
徐敬真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下去。“我对这些都分外感激。可是,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想对自己的生活做选择,而不是听从大兄的,听从大兄叫我做的,做的那些只大兄觉得对我好的事。”</p>
徐敬业没有叫徐敬真起来,这个时候他不再是那个疼爱幼弟的兄长了,他只是英国公,是这偌大府邸的掌权者。</p>
“那你知道武帝对英国公府虎视眈眈么?</p>
阿翁留下的那些,如今已是有大半在武帝手中了。</p>
我每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p>
我每日都在想着怎么才能尽可能多的保全这最后一点儿力量,怎么才能让家族传承下去,怎么才能在这滚滚洪水中好好活下来。</p>
如今,你享受了家族的教养,却是要做叛徒了?”</p>
徐敬真自己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坐到椅子上,看着好像一下子就变得陌生起来的徐敬业说:“大兄,洪水来了,不是堵住或是躲避能行的,要疏导才能行。大兄,你以后会明白我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夜深了,大兄早点儿休息,我困了,先回去了。”</p>
徐敬真起身对着徐敬业行礼后,后退两步转身直接开门离开了。</p>
独自留在书房的徐敬业,直到五更天才从仆从的轻唤声中惊醒,他看着窗外已经有了些光亮的天空,说了一句:“要变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