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遥一顿,默默地收了钱袋子,容寂见状,问那店家:“给他量一身,要等多久?”
“店里绣娘赶工,怎么也得半月。”
“那给他做一身。”那布料华贵非凡,只有权贵才能用这样的布料,行走江湖穿这一身极不合适,可容寂瞧他喜欢,小孩穿的衣服,半匹布也就够了。
古遥却当即摇头,拉住他:“我不要衣服,我要吃肉。”
“不要了?”
“嗯,不要了,我不喜欢了。”
容寂那钱袋子里,约莫百两银子,已然是很阔绰了,可这区区一匹布就要八十两,古遥可不乐意一匹布就让钱袋清空。虽说他可以随手变出金子来,可师哥总叫他不要骗人,所以古遥就没有使障眼法来变金子,怕他训斥。
说着不喜欢,但古遥前脚踏出衣铺,后脚身上的衣裳样式就变了,变成了那买不起的绸缎,一身的精细绣工,绫罗织缎。
“有什么了不起,要那么贵,我不花钱就能穿!”
他的障眼法特殊,容寂离他近,柔滑缎子扫过他的手背,那光洁舒服的滑腻触感,就像人的皮肤……
容寂侧头,见他头发束在脑后,露出一只粉白的耳朵,连着细腻白皙的脖颈,没入红衣。他收回目光,定了定心神,带他进醉仙楼用膳。
古遥大吃了一顿,随即借口犯困要回客栈,接着,他对容寂吹了让人昏睡的妖法,让他睡倒在床榻上。这是古遥从白颜那里学来的,吹一口气,对方就能睡着,再吹上一口,就能让凡人的一部分记忆消弭。
古遥只是吹了一小口,让他睡过去。
他心中不舍,不晓得此去又是多久不能相见,旋即留了一张歪歪扭扭的、写得文绉绉的纸条,塞在他的衣裳里。
古遥蹲在床边,摸了摸他细腻的俊朗眉眼:“师哥啊,我佛渡你,不要再杀人了。”
容寂浓睫深垂,眉心微皱。
古遥放下了床帘。
本该沉睡的容寂手指忽地一颤。
离开之时,古遥还在这房里下了一道简易的禁制,让人不会无端来开这道门。
随即,古遥浮在了空中,几张低阶疾风符拍在双腿上,整个人犹如一道闪电窜出,他方向感不好,但天师府的位置就在皇宫旁,且古遥能闻到那股滔天的杀戮之气,聚集在上空。以至天师府上头的那片天,在他眼里都显得格外不同,一片昏暗血色。
古遥一下没刹住车,直直的冲进了天师府里面,这里头本身就有浓烈妖气,他进去反而没人发觉。或者说,普通道士发觉不了。
本丹房里看成丹的国师,正在训斥门生:“这狐狸珠如斯罕见,就剩这一颗,若炼化有差池,我要你自己跳进丹炉!”
这时,他却倏地闻到了什么,仰头对上一双碧绿妖瞳。那一缕妖气,让他心中一颤。
“有妖来犯!”国师立刻一挥袍袖飞身起,可那一双妖瞳的主人,来得快,跑得也快!
古遥是有计划的,他并不真的鲁莽,只稍稍释放一点属于他的小妖气息,引起了国师的注意,就转身疾驰,离弦之箭一般驰到城外。
古遥虽然吃了白颜的狐狸珠,但身上的妖气并不浓重,他修为就是如此,再如何释放妖气,闻味道也只是个刚化形的小妖。
但国师并未掉以轻心,携几弟子迅速去追,同时给天师府的门生留下讯息,让他们跟随而来。
两年前他在白颜和一个小妖身上吃过一次大亏,静养两年,又服用了炼化后的狐珠才好。那狐珠可让人延年益寿,平添寿命,不仅让他一下恢复了,法力也远超从前。
所以他正愁近两年都没捉到妖,也没了新鲜的狐狸珠,结果眼下就送上门来一个!一路追,一路都在舔嘴皮吞口水,那模样活似黄鼠狼见了鸡。
古遥见背后有四五个人,追的有些慢,从腿上揭了一张疾风符,放缓速度,免得他们追不上自己。
城中百姓抬头望去,只见空中有人在飞,不由惊呼:“那是国师,他在捉妖,盛京城有妖怪?!”
古遥路过满堂湖客栈,朝下看了一眼,继续往城外疾驰,然后落在城外一片茂密山林之中。他前脚落地,国师后脚跟上,缓缓落于树梢。
“国师大人可还记得我?”
说话间,又有一自寻死路的天师府道士脚下一踏,飞了进来,他身穿紫袍,看着在天师府内的级别不低。而古遥恰好把一石头摆在边缘处,结印一拍,盖上一张符咒,牙齿一咬,将指腹咬破,妖血溢出,印在符咒上。
“是你!”国师盯着他,不由脸色大变,想起自己化作一滩烂泥的狼狈难堪。
“大人。”紫袍弟子狐疑道,“这就是一年前那个……”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