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保定三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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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直隶,真定府。
  李慕鱼离京赶了两天路,来到真定府城,他在先前的官驿把骡子换成一匹适合长途跋涉的驮马了,骡子太蠢了,操控难度极大,马与骡的操控感差别就像电动车跟手扶拖拉机。
  记得有一次父上大人跟朋友喝酒,喝多了,咩嘿斜斜上了朋友的手扶拖拉机,说要学开手扶拖拉机,朋友大方地掏出了五斤重的钥匙,几分钟后,父上大人被手扶拖拉机甩进了臭水沟里,酒醒后,父上大人跟邻居大叔就猪圈围墙被撞塌的赔偿问题展开了正式协商……
  李慕鱼也因此学会了一个道理,凡事要勇于尝试,实践方出真知,他要不是往村里的公厕扔炮竹,惊出几个占坑的茅匪厕霸,引发了众怒,哪会知道父上大人腰间牛皮带是如此的厉害。
  实践证明,牛皮带比铁沙掌、衣架、擀面杖、晾衣竿等厉害太多了,实乃居家旅行必备……
  烈日下赶路,真是要命了,长时间骑马屁股太疼了,裂开了一样,李慕鱼仗剑天涯的梦也跟他的屁股一样,已经稀碎了,行走江湖大碗酒大碗肉,还不如躺在家里啃窝头。
  府城远不如皇城繁华,没什么好看的,主要是真定府去年曾被叛军攻陷过,世面很不太平,到处都是流民游匪,李慕鱼打听真定官驿所在的方向后,牵着马信步前往,路上见到了不少拿着刀枪剑戟的武林人士。
  三十年前,武林中两位年轻剑客,铸剑山庄少主燕苍南跟青城派掌门大弟子莫轻言,为争蜀中第一剑的名头,相约在祁连山下比剑,他们比了一天一夜,不分胜负,决定各自回去苦练三年,再一决高下,三年后,他们再次比剑,仍不分胜负,他们又约了三年后,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转眼十二年过去,两位剑客已成为挚友,他们的三年之约,已变成友人聚会,他们仍会比剑,但已变成纯粹的切磋交流剑法,不再是为了争蜀中第一剑的虚名。
  花落花开,又是一个三年之约,燕苍南如约而至,却没有见到每次都早到的挚友莫轻言,只等来一个送信的青城派弟子,原来挚友莫轻言赴约前染疾去世了,千金易得,知己难求,痛失知己挚友的燕苍南大哭过后,封剑退出了江湖。
  故事没有结束,两位剑客的后辈,延续了这一段武林佳话,开启了新的三年之约,而原本只属于两个门派之间剑法交流切磋的聚会,渐渐演变成一个全武林参与的武学交流盛会,江湖各门各派每一界都会派年轻子弟前往参加,大家一起交流切磋武功。
  李慕鱼一路上,只要经过茶馆酒楼,全都能听到说书人讲关于祁连山英雄大会的趣闻轶事。
  武林中人,大都好斗,每一界祁连山英雄大会都有流血殴斗事件发生,上一界华山跟峨眉的两派长老在茅房中论道,发生了争吵,裤子都没提就打起来了,最后引发两派弟子群斗,伤了数十人,两派也因此反目。
  李慕鱼每每想起都会忍俊不禁,同是修道之人,煮豆燃萁,同厕操戈,何必呢?
  “哎呦!”
  路旁一家名叫【如意】的赌坊,一个被扒得精光的男子,被两名赌场打手挟着胳膊丢出来,捂腚跑走了。
  光腚的汉子,你威武雄壮,疾驰的脚步像龙卷风一样……
  李慕鱼虎着脸,衣服都被扒光了,输得也太惨了吧?
  “唉哟!”
  又一位仁兄被扒光丢出来了,狼狈跑走……
  李慕鱼瞪目结舌,不记得曾在哪里看过一段关于这个年代城民的描述:【街头巷尾皆游手赌博之辈,不事生产,得一钱即踞地共掷,钱尽继以襦裤……】,大概的意思就是满大街都是游手好闲的人,弄俩钱就聚赌,最后连衣服裤子都输掉了。
  刺激!
  李慕鱼有一点小兴奋,大喝道:“敢不敢扒光一个妹子丢出来?”
  “……”
  “没有妹子,秀妇也可以。”
  “……”
  李慕鱼翘首期盼半响,并没有妹子秀妇什么的被扒光丢出来,于是失望地离开了。
  掌灯十分,李慕鱼牵着马来到真定府官驿。
  官驿就是官府设置的驿站,官道每隔三五十公里就会有一个驿站,为过往官差提供车马住宿,全都是免费的,但很多驿站地处荒山野岭,饮食卫生等各方面还不如私人客栈。
  李慕鱼出示官文腰牌,顺利登记住进了真定府驿,府驿条件看起来比先前住的三个县驿强多了,屋舍雅致,床铺被褥看起来很新。
  驿卒送来了饭菜,饭菜是两个大馒头,一碟杂菜,一条焖鱼,一碗飘着些许油光的菜汤,还有一小瓶酒,李慕鱼大感意外,居然有酒有肉?虽然只是一条巴掌大的鱼干,但已经很难得了。
  由于连年战乱,国库日渐空虚,户部拨到驿站的经费越来越少,加上层层克扣,到地方已所剩无几,打了一个比方,上面若是拨一套衣服下来,到地方的时候只剩一条三喵裤了……
  李慕鱼正吃着饭,一名魁梧男子,敲门推开一半,探头进来,手里抱着一大坛酒,招呼道:“大人,小的住您隔壁的,我们兄弟置办了一些好酒好肉回来,一起喝两杯吗?”
  “我已经在吃了。”
  “这破驿站的酒菜有什么好吃的,快过来与我们一起喝酒。”
  李慕鱼盛情难却之下,随魁梧男子来到隔壁客房,房中还有两名男子,一个面相高冷,见面只是点一下头,一个面相透着鸡贼,热情的招呼道:“大人,快请坐。”
  “我不是什么大人,你们不要那么客气。”
  魁梧男子讳莫如深一笑,他们住的是上院,过往的普通衙差根本住不进来,他们是仗着刑部的公文牙牌,才能住上院的。
  “我们兄弟三人在刑部当差,都是保定人,江湖人送绰号保定三虎,在下黑虎。”
  鸡贼男:“在下赤虎。”
  高冷男:“在下白虎。”
  “……”
  李慕鱼看着三名江湖气很足的朝廷同僚,也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慕鱼,在御马监当差。”
  “御马监?”黑虎虎躯一震,负责守卫皇城的武骧腾骧左右四卫,名义上也算是御马监的人,但武骧腾骧四卫的人,并不会自称来自御马监,自称来自的御马监的,只有太监。
  黑虎立即行了一个礼:“原来是李公公,请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赤虎白虎也一起行礼:“参见李公公。”
  李慕鱼尴尬一笑:“你们不必多礼。”
  大家客套两句后,一起坐下来,酒菜不错,烧鸡卤肉,保定三虎刚开始显得有一点拘谨,喝了一碗酒后,保定三虎渐渐没那么拘谨了,气氛变得热络起来。
  保定三虎是刑部的密探,他们此行奉命前往南昌府丰城,调查数日前发生的一起天灾,数日前,南昌府丰城坠落陨火,引发大火肆虐。
  丰城的大火乃是天灾引起,并非人为纵火,地方官府已结案上报三司,南京大理寺复审时,发现了一丝蹊跷,丰城隶属于南昌府,乃是宁王的藩地,此次大火仅死三十余人,可是其中一户书香世家,家仆全都逃过一劫,而主家七口竟无一幸免。
  这户书香旺族平日处处与宁王掣肘,因此坊间流言,宁王借天灾铲除异己。
  无论江湖或朝堂,关于宁王心怀不轨的流言,始终不绝于耳……
  宁王?造反?关我毛事?李慕鱼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现在只想找到阴阳镜,回到属于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