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颤巍巍地跑出来,看到摆在营地门口的残肢断骸,有一人倒是个囫囵尸体,胸口的血汩汩地流出来,但不知道被什么所伤。 南军眼中皆是惊骇,如果说,连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器都不知道,这个仗还怎么打? 没有人敢往城楼上爬,朱高煦也很心疼他的手榴弹,嗖地一下从树上溜了下来,兴奋地道,“爹,厉害,手榴弹厉害,儿子一臂膀甩过去,就炸死一大片,好东西!” 张玉等人在下面也看到了,惊骇不已。 如果说地雷还需要在敌人的地盘里布置,存在一定的危险的话,那这手榴弹就能直接朝敌军的阵营推进,碾压式地攻击,嘿嘿,想想都刺激啊! 朱高燨茫然地看着这群人,他们不是来刺探军情的吗?有这么大摇大摆地告诉别人,我来了,我来看你有多少人马,多少粮草,兵种如何,领军的指挥使是哪一路货色? 朱高燨严重怀疑他爹就是来耀武扬威的。 朱棣见整个雄县都惊动了,到处都传来惊恐的叫声,他果然很满意,效果达到了,吩咐一个斥候,“回去,让朱能带人负责攻雄县吧,谭渊带人前往莫州。” “是!”那斥候也很欢快,跳起来就上了马背,一路呼啸着往涿州赶。 杨松不知道该如何与南军解释,他很想告诉大家,恐怕是有妖魔鬼怪出手,但朱高煦那张脸,认识的人太多了。 朱高煦爬到了树上,朝他们的城墙上扔了个东西,轰的一声,炸得尸骨满天飞。 谁不怕死? 敢上战场敢杀敌的人都是战胜了恐惧,抱着战场上我能弄死别人,不到死的那一刻都坚信别人弄不死我的好汉子。 但,眼下,谁都没有了信心,一个照面,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炸得血肉横飞,这都不怕,他们就是得道了。 杨松心头直道不好,但他着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打算安排人去莫州汇报这边的情况。 朱棣刚走,朱能就率部前来了,安排了八个人拿着手榴弹守住了四面的城门,再加上各一排抱着火铳的人,朱能就开始喊话,“投降不杀,否则,本将军就用大炮轰,不要祸及城里的老百姓。” 朱能喊完了话,就有人朝城楼上扔了一个手榴弹,轰一声,拿着弓箭准备朝下面射的几个弓箭手就飞上了天,在从天上落下来,已经死无全尸了。 “快跑!” “哈哈哈!”朱能坐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太他妈好玩了,就这么打仗,老子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杨松亲自上了城楼,他看到压阵的步兵在离城门还有三里远的地方,正坐在火边上欢天喜地在烤什么吃,香喷喷的,阵阵香味随着西风吹过来。 这些人不像是来打仗的,而像是来观光的。 朱能与杨松对视一眼,他手里轻轻地甩着马鞭,朝一个火铳手使了个眼色,那火铳手偷偷地瞄准了杨松。 “杨松,你肯定是不会投降的,对吧?”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杨松咬牙切齿地道。 “嘿嘿!好,本将军成全你,大家看好了,杨松是怎么死的?” 他话音方落,一枚子弹便划破天际,众人的耳边出来一阵破空声,杨松想躲,已然来不及了,他的瞳孔慢慢地放大,一枚金色的,如雨滴状的金属子弹朝着他的眉心飞了过来。 咚! 杨松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眉心一个血洞极为恐怖,他身后的亲兵,惊恐得朝后退了三步。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死相,这太过惊悚,也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范围。 “看到了,杨松是怎么死的?你们以为,你们能快得过本将军的子弹吗?现在尝一尝本将军的大炮!” “来一门大炮轰城门!” 在战场上,朱能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等,他一向讲究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那神鬼莫测的攻击速度,令人毛骨悚然。 一门大袍被推了过来,离城门约有五里地,城楼上的人还在等着大袍被推到城楼下,他们看到大炮就赶紧跑。 就在他们等了又等的时候,一枚炮弹已经呼啸而来,冲向了城门,直接将城门击穿了个洞,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南面的城门就这么被破了。 整个过程不到半个时辰,朱能坐在马上,看着洞开的城门,城里的南军排着队出来投降。 一枪、一手榴弹、一炮,九千人的南军就这么到手了。 朱能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突然觉得,这仗打得太没有意思了,主要是没了难度。 朱能对指挥徐安道,“你说以后咱们就这么打仗,还有什么意思?这不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吗?” 徐安大笑道,“难道将军希望还是像以前那样攻城掠地,一晚上攻占一座城池,战后清点战场,看看我们的损失比起敌方的损失来谁多谁少才有趣?” 朱能想了想,摇摇头,“那样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有趣是有趣,还是没有这个刺激。你说以后要是咱们燕军全部装备了这些武器,仗又该怎么打?” 朱棣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没有关心雄县,朱能拿下雄县简直是不要太简单了。 莫州乃是州府,比雄县要大多了,城墙坚固,且潘忠一共领的是两万人。 朱棣决定将雄县被攻的消息告诉潘忠,潘忠必然会领军前来救援,朱棣便准备在莫州到雄县的路上设埋伏。 大帐中,朱棣站在沙盘前,他久久思索,“是在月羡桥下面设埋伏,还是在路上埋地雷?” 朱高燨正在烤一个红薯吃,红薯已经飘香了,朱高煦守在一边,一面闻着红薯的香味,一面竖起耳朵听他父亲的话,跳了起来,“爹,埋地雷吧!” 如此一来,他也能跟他四弟学一招。 红薯熟了,朱高燨用棍子把火堆扒开,从火堆里将红薯扒出来,敲掉外面的一层泥巴,红薯的香味便彻底散逸开来,馋得人直流口水。 朱棣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朱高燨将这第一个红薯递给他爹,朱棣伸手红薯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