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夏若兰小姑婆的路上，夏若兰和赵国庆说了一些她知道的往事。 “我爷爷以前是和两个姑婆一起住的，家里很穷很穷，大姑婆早早的嫁人了，小姑婆操持着家务，还支持爷爷读书，爷爷说他去镇子上读书的时候，小姑婆还给他用毛线编制了一个笔套，还会给他留最喜欢吃的菜！我爷爷最喜欢吃炒花甲，我小姑婆炒的……” “爷爷有时候看到那道菜的时候，会很难过，所以我们家，是不吃花甲的，不过在北方，花甲也特别少，不过我在爷爷身边，小时候就听他说过，说这花甲，其实是最美味的，可惜我吃不到小姑婆炒的！” “我就知道，爷爷心底还惦记着小姑婆，可惜，小姑婆不大愿意见我们，上一次回来，她不肯见我父亲，倒是见过我，说我长得真好看，像爷爷小时候！” 夏若兰说起小姑婆，也有些伤感。 她不像是大姑婆那样儿孙满堂，在家里儿子媳妇又敬重她。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 小姑婆一个人住在一边，几乎没啥人过去的地方，孤零零的，年纪又大了。 夏若兰上次和父亲回来，其实就是想把小姑婆接到祖屋那边去住，当初是想安排六爷爷的儿子媳妇过继到她名下，想着她以后百年归世的时候给她养老送终。 但是小姑婆都不肯见夏若兰的父亲，就更不要说去祖屋那边住。 至于当初夏家建议她去上京养老，或者让她来安排自己身后事，她都不肯说。 说是自己死就死了，到时候一张席子卷了埋了就行了，或者，死了没有人收尸，那是她的命，不怪谁。 没办法，夏家一直让夏若兰六爷爷一家，或大姑婆一家多照看点，甚至还给两家都留了一笔钱，说是万一小姑婆走了，一定要拍电报通知夏家人给她送终。 可是小姑婆不知道和爷爷之间，到底有啥恩怨。 小姑婆一直不待见爷爷，爷爷也一直说对不起她，可具体的，也从来没和夏若兰说过。 但是夏若兰知道，这些年爷爷唯一放心不下，又特别在意的人就是小姑婆，要是能让小姑婆原谅爷爷，或者让爷爷心底没有遗憾，他肯定特别开心。ＷＷw.ＧóΠъ.oяＧ 甚至在夏若兰心底想着，如果小姑婆喜欢她，并且接受赵国庆，说不定能让爷爷也爱屋及乌。 看在小姑婆的份上，接受赵国庆。 这也是因为当年夏若兰回老家，小姑婆曾经摸着她的脸，一直掉眼泪，说自己很像爷爷小时候，并且还留她在家里住了一晚上，给她做好吃的，而夏若兰说想吃花甲的时候，小姑婆泣不成声。 只是说下次，说夏若兰下次来以后，一定给她炒花甲吃。 夏若兰和父亲回去后，爷爷那次房里的灯亮了一个晚上都没熄灭，后来爷爷告诉夏若兰，以后多回去陪陪小姑婆，她这辈子很苦，难得她喜欢自己，让她常回去尽孝。 正是因为知道爷爷心意，所以夏若兰才会想到这招。 去小姑婆家很难走，不通车，夏若兰借了陈十的一辆自行车，车后面带了一些米面油等。 夏若兰坐在后面指路。 赵国庆奋力踩着自行车轮子，路上出了点状况，因为不熟悉路，把自行车差点冲到一个沟里面去了，夏若兰也差点摔了下来。 他们带的油泼了一点，赵国庆和夏若兰，一个人左手，一个人右手腕都擦破皮了。 从夏家的老屋，他们还骑了十几分钟的自行车，才来到一个山脚下，找到一个夏若兰小姑婆住的地方。 赵国庆第一眼看到这房子的时候，有些惊讶，这房子竟然都是石头堆砌的。 不过十多个平方，不远处有吃饭的地方，还养了一只土狗还围着一个篱笆院子，院子里种了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再往后看着山坡上，山上不少的坛子，赵国庆知道这应该是一些人过世后，先埋在山上，几年后再捡出来装进坛子里。 这里，应该是距离墓地最近的地方。 人死了，夸张一点说，也就走百来米的位置，就可以送到山上把人给埋了。 夏若兰的小姑婆住在这里，难怪他爷爷心底难受。 “小姑婆，小姑婆？” 夏若兰冲着屋子里喊了几声，很快，屋子里有老人探出头，那是一张虽然满是皱纹，但是却让人一见难忘的脸。 因为那张脸上，有一条贯穿半张脸像蜈蚣一样丑陋的疤痕，明明应该是让人觉得很恐怖的一张脸，却让赵国庆觉得，美人在骨不在脸。 夏若兰的小姑婆，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好看，此时虽然已经到暮年，脸上还有那道疤痕，可并不让人觉得恐怖和害怕。 小姑婆身上，应该是有故事的。 “若兰，你是若兰？你，来了？” 小姑婆看到夏若兰的时候，很有些惊喜，她的手都在颤抖，似乎没想到今天能看到夏若兰？ 原本她以为，到死，都不一定能再见到这小姑娘的。 “小姑婆，你答应我的，要给我炒花甲吃，对了，我回祖屋了，我一个人住在那边有点怕，你跟我来作伴吧，陪我一些天……” 夏若兰明明是想把小姑婆从这山上接回去。 但是却冲着她撒娇，说是自己一个姑娘家，住在祖屋那边有点害怕。 而小姑婆一直摸着夏若兰的手，笑笑，目光就落在赵国庆的身上。 “这个小伙子长得真好，他，是谁？” 小姑婆虽然面向丑陋，但是一双眼睛中带着善良，看向赵国庆的眼神中也带着笑意。 “小姑婆，你眼光真好呀，这是我喜欢的男人，我对象，你看看，是不是很帅气？他叫赵国庆，是应山城朝阳村的人……” 夏若兰在小姑婆面前倒是没有丝毫的隐瞒，把赵国庆夸了又夸，说他是自己对象。 “小姑婆，今天我和对象就是来接你的，走，跟我们一起下山，去吃饭，晚上就和我作伴，我好想你呀！顺便小姑婆帮我相看相看，我对象靠不靠谱？” 夏若兰拉着小姑婆的手撒娇。 可惜，小姑婆虽然脸上在笑，但是却拒绝了夏若兰邀请她去祖屋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