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庆的目光落在这夏家的祖坟地。 他看到很多坛子。 那些坛子都很多,因为这边的习惯是,人死后下葬三年后,再捡起来火化掉,然后骨灰装进坛子里。 但是夏若兰的骨灰直接装进坛子里。 赵国庆看着那坛子,没有跪下。 一边刘玉清恭敬的放下花束,然后对着坛子磕头,祈祷。 眼睛红红的,嘴里念念有词。 “若兰,为什么会这样,我会想你的,只要我在这边,我会年年来看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的人生最美的年华,都是因为有你在陪伴我,余生,我也不会忘记你,会来看你……” 刘玉清这个人是善良的。 她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也没大小姐的脾气,只是人大咧咧的不够细心。 但是她家庭的变故,让她也改变了一些。 赵国庆看着刘玉清恭敬磕头完毕后,他走到那坛子面前,伸手,准备去揭开坛子,却被夏春生阻止了。 “赵国庆,我知道你心底难受,我也知道你和若兰是未婚的夫妻,但是她还是夏家的姑娘,没有嫁人,而且,我们这边的规矩,死者为大,既然已经过世了,希望你就不要再打扰她,这个,就不要去碰这坛子了……”gòйЪ.ōΓg “其实,我们在我老家已经摆酒了,在我们那边,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做丈夫的看一看妻子,抱一下她的骨灰,很正常!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若兰的骨灰带回我老家,进赵家的祖坟地,百年后和我合葬!” 赵国庆这话一说,夏春生一下子懵逼了。 这事,难办呀,他做不了主。 因为这是夏红旗让夏若兰的骨灰放在夏家祖坟,因为夏若兰是夏家还没出嫁的姑娘。 这赵国庆要带走骨灰,说夏若兰是他的妻子,这不成。 “赵国庆,你别让我为难,这个,得听她父母的意思,不行的,真不行!” 夏春生满头的大汗,就看到赵国庆说话间已经打开了那坛子,然后就看到坛子里真的是骨灰。 他甚至还伸出手触碰了一下。 赵国庆这动作,让夏春生不知道说啥才好。 只能劝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心底难受,可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还能作假?你想啥了?” 是呀,这么大的事情还能作假吗? 赵国庆一下子脸冷了下来,他抱着夏若兰的骨灰死也不撒手,急的夏春生在后面不停的喊,说这东西不能带下山,这是夏家姑娘的骨灰,这不能随便动。 赵国庆根本就不听他的话,把骨灰直接带回去了,他说以后若兰的骨灰就放在新房子里,这一说,所有人都惊呆了。 也傻眼了,这,这…… 最后没法子,夏春生赶紧给上京这边打电话,去找夏红旗,说赵国庆这个事情。 而夏红旗很快让人通知赵国庆接他的电话,电话那边夏红旗只说了一句话。 “希望你,体谅一下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衷,让若兰留在陈家村吧!留在夏家的祖坟地,以后他们都会去那里陪她!” 听到夏红旗这样说,赵国庆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回到村里,暂时就住在小姑婆那边。 骨灰他也带了过去。 小姑婆看他这模样,长吁短叹的,最后冲着赵国庆招手。 等到赵国庆跟着她进了屋子后,她关上了屋子,示意他到床边来,然后低声和他说话。 “本来,有件事情我不想说的,就是在今年初一的时候,若兰就是坐在这里跟我说话,她说,夏家祖屋那边床底有东西,要是你来了,让你去看看,说是送给你和你姐姐的一点小玩意,让你收好,别被人哄骗去了!万一没钱了,拿着东西去找一个叫姓高的……” “我那个时候还笑,这丫头,大年初一和我说这个干嘛,我说,你有啥要交给你对象的,你自己跟他说不好吗?让我一个老婆子说,给你们当传话筒呀……” 小姑婆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擦了一下眼泪。 因为她没想到,大年初三的时候,夏若兰就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 “小姑婆,你确定,大年初一的时候,若兰和你说了这些话?” “嗯,怎么会不记得,初一上午她和他爸妈给我拜年,晚上她又过来玩,这些话是她晚上说的!” 小姑婆一边说话一边叹气,多好的姑娘。 她最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知冷知热又孝顺的姑娘,就像是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一般,人漂亮又聪明。 小姑婆最最喜欢的就是她呀。 但是没想到造化弄人。 一切居然变成这样? 赵国庆没说话,从小姑婆房里走出来后,他看着天色还早,就去了九叔公家里。 九叔公见到他也叹气抹眼泪,再听到他说过来拿夏家老屋的钥匙,迟疑了一下还是递给了他,只是委婉的表示,这是夏家的老屋。 若兰不在了,他毕竟姓赵,再过去就有些不合适了。 “嗯,我知道,就是因为若兰不在了,我想进去看看,今晚在那边睡,顺便拿一两件自己当初和若兰置办的东西,不过你放心,我有轻重的,夏家老物件当初都是登记的,一件也不会少,我不会让九叔公为难的……” 赵国庆这样一说,九叔公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点头答应,并且送给他夏家祖屋的钥匙。 赵国庆去了夏家老屋,一个个房间看过去,当他看到夏若兰当初住的房间,东西都摆放的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整个人此时只觉得一阵疲惫,他索性躺下,就躺在夏若兰曾经睡过的床上。 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角顺着脸颊流下来。 悄无声息。 若兰,若兰真的不在了吗? 她为什么和小姑婆说那么话语,怎么就感觉,她像是知道自己要死一样? 若兰再聪明,她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吗? 不可能,除非,假死? 赵国庆一下子从床上做起来,眼睛变得贼亮贼亮的,然后他伸手向床底下摸去。 这一摸,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