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导致百姓们就跟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的在地里干活,一年到头却得不到什么。
而朱楩就要把矛盾对立的因素挑破,让他们清楚的认知到,到底是谁在压迫他们,谁才是他们的敌人。
虽然他们的家人确实是明军所杀。
可你们不造反,又怎么会死呢?
因果关系要搞清楚,你们造的反,那当然是死罪,哪怕土民也都知道造反是死罪。
于是百姓们从一开始的群情激奋,渐渐的沉默了下来。
“我可怜的娃啊。”
突然,城内响起一声哭喊。
紧接着,全城都开始哭诉起来,恸哭之声,仿佛要响彻这片天地一般。
而且这还只是丘北县,其他还有整整十一个寨子,也会是这般摸样。
毕竟死了十一万人呢,还都是壮丁,都是许多家庭的顶梁柱啊。
要知道在古代,如果家里没有一个壮年男人,那将是很难生存的。
朱楩看向木邱。
木邱心领神会的,立即用喇叭传遍全城的宣布道:“滇王殿下仁义,知道你们都是盲从那十一位寨主的命令,所以不会继续追究。而且还会把土地真正分给你们,且不会再设置新的寨主继续欺压你们。之后等殿下清点那些寨主压迫你们的财物后,还会开仓放粮,把本该属于你们的粮食发放给你们。”
“今后只要大家好好效忠殿下,殿下一定会让大家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而且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活人总要继续生活。你们还有孩子要养,还有父母要赡养,好好想想吧,谁才是明主。”
哭声小了许多,虽然人们都还是泪流满面,可木邱说的没错,人死不能复生,可活人还得继续生存。
朱楩再看一眼周围百姓,继续率领军队往城内府衙走去。
这次就再无人敢阻拦了,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看着明军占领府衙,以及迅速把控了城防和一切事务。
朱楩本来还想清点一下丘北县府衙里的库存,比如粮仓有多少粮食等等。
结果朱楩却发现,丘北县因为不属于十一寨的任何一寨,但是又同属于维摩州十一寨各寨,于是丘北县在今年秋收之后,除了留下部分粮食,基本上全都被分别运送到十一寨各寨去了。
好家伙,这是被集中薅羊毛了?
朱楩就算想开仓放粮尽快安抚百姓收买人心,那也做不到了。
但是不要紧,朱楩把那一万多俘虏集合了起来,开始训话。
因为有木邱当翻译官,所以不存在语言不通的问题。
“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要放你们回家的,”朱楩一开口,下面的人就骚动起来了。
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放他们吗?
“但是,”朱楩又说道:“你们毕竟造反作乱了,虽然我说不再追究,可也不能一点事也没有。接下来我要你们回去以后,把你们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你们各自村寨的人听清楚听明白。”
“本王是杀了不少人,可真正害死那些人的,是你们的寨主。本王今日到来,不为别的,只为了彻底消灭那些作威作福的寨主和他们的家族,还让你们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本王也会派部队跟你们一起回去,到时候会开仓放粮,每个人都能得到应有的粮食。”
“你们好自为之吧,本王已经不想再提起屠刀了,本王也不想彻底把你们灭族。”
其实朱楩是想用这些人的嘴来传播自己的想法,简单来说就是转移矛盾,让他们真切的想清楚,是那些寨主土司官在压榨他们,他们应该仇视那些寨主的家族,而不是自己。
虽然自己才是屠夫,可事情的因果关系也要讲清楚。
这也是朱楩一直以来的做法和行事方针,他也不止一次用这种办法,把本该仇视自己的矛盾转移了出去。
开玩笑,他要的是民心所向,要是民心向背,那还搞个屁。
可别他白白的发着善心,自己还在这里妇人之仁呢,结果全云南的人都在仇视自己,只等有朝一日再次造反推翻自己。
那就没意思了。
于是朱楩还是把这些俘虏放走了,同时还派出了一万多部队分散成十一支小队,每队一千人,跟这些俘虏一起去他们的寨子。
朱楩还给这些部队下达命令,如果那些寨子有剧烈的反抗情绪,那就直接开杀。
说是村寨,可既然能征集一万人的壮丁,说明每一寨都还有几万人。
朱楩可不想损失自己的这些宝贝精兵,宁杀错也不放过。
当然了,更主要的还是那些寨主的家族,是必须铲除的,不然怎么拿出他们欺压百姓积累的钱粮收买人心呢?
朱楩已经把矛盾转移了,接下来只要安抚民心,就能顺利过度到改土归流的章程。
如此一来,就能潜移默化的,把人心收拢过来。
等到来年开春之后,再创建学府,把土人百姓和他们的孩子纳入学堂,教他们识数认字,到那时他们自己就会明辨是非,知道谁才是明主。
“愚民政策?本王可不需要愚民。何况愚民最容易受到蛊惑,本王将来是要登基坐殿做大事的,哪有时间天天去收买人心。万一别人利用愚民怎么办?”
“所以愚民政策是万万不可取的。否则真正受利的其实不是朝廷,而是那些地主乡绅。”
朱楩显然有着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