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怎么来了个王爷?
朱楩轻哼一声,这才从车上跳了下去,往那里一站。
虽然此时他头戴书生儒巾,身上衣服也从大红蟒袍换成了襕衫,可往那里一站,仍然显得英明神武,毕竟长得人模狗样的。
“殿下,卑职就在外面等您了,”赶车的护卫招呼道。
“不用,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课呢,”朱楩摆摆手,难道要让人在这里等自己一天不成?
那也太无事可做了,换做是他,会被憋疯的。
接着朱楩就往国子监内走去了。
门前的护卫们自然不敢再阻拦,却也纷纷好奇的看着朱楩,主要是这里是国子监,是为国家与朝廷提供培养生员与人才的地方。
可皇家的人,却并不需要非来不可。
开玩笑,如果有皇家的孩子需要老师,直接把国子监的博士喊去不就够了?何必来上课。
譬如蜀王朱椿就请方孝孺给世子当老师,那是一对一的私教,还不需要学生来上课,而是老师去给学生上课。
这才是皇家该有的特权才对嘛。
所以他们还真没见过有王爷要来上课的。
一路来到国子监当中,朱楩本以为一路上会听到高声朗读的声音,比如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咳咳,这里可是国子监,应该不会读这些吧?
还是应该读‘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其实这就是国子监严厉的地方了,朗读?大声喧哗可是会被痛绝处置的,还大学之道呢。
“你是何人?哪班的学子?为何在过道里随意走动?此时不是正该上课时分吗?”突然有巡逻的老师发现了朱楩的存在,尤其看到他在那里一脸无所适从的样子,顿时皱眉走了过来。
“把手伸出来,”老师对朱楩说道。
朱楩下意识伸出手,还说道:“不用牵着我去教室吧?”
他都笑了,不过毕竟他才十四岁,而且突然惊醒过来,自己好像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上课。
突然,一股风声传来。
朱楩下意识缩回手,就看到那老师不讲武德,挥着一根木板落了下去,差点打在他的手心。
“你还敢躲?”老师指着朱楩。
朱楩的鼻子都气歪了:“我特么不躲让你抽是吗?你找抽啊?”
“你你你,”老师被气炸了,这是什么学生?竟然如此有悖人伦。
须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啊。
“竟然如此狂勃无道,我定要禀告祭酒大人,把你除名并且发配云南,”那老师威胁上了。
没想到朱楩顿时眼前一亮,好家伙,说到他心缝儿去了。
“你可要说话算数,”朱楩拿手指着眼前的这位老师。
那老师人都傻了,心说你有病吧?我可是要告你状,而且要把你发配云南呢。
“行行行,你且跟我来,”老师气急了,叫上朱楩,就往里面走去。
祭酒,可不是祭拜敬酒的意思,而是一个官职,也就是校长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一路来到了国子监祭酒的‘办公室’。
国子监祭酒是个老学究,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了。
“祭酒大人,此生员不但在上课期间私自在外面游荡,而且还目无尊长,狂勃无羁,还请您从重处置,”老师果然把朱楩告状了。
但是朱楩不但一点都不怕,反而还很期待的,等待着自己被发配。
这也太好了,刚来就可以回南京了,老朱,你没想到吧。
老祭酒看了看那老师,然后看向朱楩,忽然双手抱拳拜了下来:“参见滇王千岁。”
老师傻眼了,啥情况?
老祭酒叹了口气,自己才只是从三品的官职,还只是名誉上的,只是个国子监的校长罢了。
可眼前这位乃是亲王爵位,连一品大员见了都得参拜。
而且这可是戍边守国的边疆藩王,你是想我死啊?我敢处置他?你当我是谁?洪武大帝吗?我把一位藩王给流放了可还行?我把他削藩了呗?
老祭酒都恨死这个老师了。
“你知道我?”朱楩皱了皱眉,心生不妙的预感。
老祭酒点点头说道:“昨夜陛下传下口谕,说是殿下您今日要入监学习,要我进行安排。只是没想到殿下您来的如此之早,是我招待不周了。”
招待不周?您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老师都要疯了,这里是国子监,国子监,国子监,不是风花雪月场所,还招待不周?给他找俩姑娘得了。
结果又听老祭酒说道:“不如我亲自带您去各班级看看,您想在哪里学习,就在哪里学。不过我倒是想要为您推荐一位博士,那就是方孝孺,乃是宋太史(宋濂)的弟子,如今正在监内讲学。”
“方孝孺?”朱楩觉得耳熟,想了想脱口而出道:“就是那个诛十族的?”
老祭酒和那老师都傻傻看着朱楩。
殿下您真不愧是洪武大帝的儿子,一开口就诛十族可还行?
九族就已经是令人发指的,连坐株连的极限。
十族?那真是不敢想象,怕不是把邻居一家也给株连进去了吧?
邻居表示,我可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