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杀你们的?”朱楩看着眼前这些眼睛里已经没有高光的人们,高声说道:“不怕告诉你们,我是洪武大帝的十八子,滇王朱楩。”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喃喃道:“又来了一位王爷吗?皇帝陛下是真要对咱们赶尽杀绝啊。”
“这是什么话?”朱楩怒道:“难道你们以为本王和那残暴不仁的朱樉一样,是来残害你们的吗?你们是大明子民,我们这些戍边守国的藩王,本来是要保护你们的。”
人们只是看着朱楩,都没有反应,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欠奉,当他是在放屁。
不怪他们如此,之前朱樉都做过什么,朱尚炳可是如实禀告给了朱楩。
换做是朱楩的话,他早就弄死朱樉了。
这些人能忍耐到现在才毒死朱樉,可以说已经被逼到实在没有活路了,否则都不至于如此。
朱楩叹了口气,说道:“本王知道,你们已经对我们这些藩王,倒不如说是对我们老朱家失望至极了。就算本王说的再多,当信任出现危机,又该怎么挽回呢?”
“哪怕本王说自己是来给你们主持公道的,可是迟来的正义,到底算不算是正义?你们已经被朱樉那个狗东西折磨身心如此之久,现在的公道与正义,还有意义吗?”
“可本王必须要申明一点的是,本王不知道,包括本王的父皇也就是当今陛下也不知道朱樉的所作所为,否则他早就该遭到惩罚了。”
“本王在这里,身为朱樉的弟弟,也代表大明,以及当今陛下,只能对各位说一声毫无意义的抱歉。是我朱家对不起各位了。”
说到最后,朱楩竟双手抱拳,乃至深深的弯腰,几乎一躬到底,行了一礼。
所有人都震惊了,傻傻的看着朱楩。
朱楩已经道明身份,他也是一位藩王,虽然王号肯定不如秦王,但是级别是一个级别的。
而这位堂堂滇王,竟然在对他们这些宫人道歉?
甚至他还代表大明,代表当今陛下?
何况他还带着尚方宝剑,哪怕别人不知道,至少他自己明白,他确实够资格代表朱元璋。
渐渐的,终于有人激动起来,甚至有人捂着嘴失声痛哭。
天知道他们遭到了多少虐待和折磨,那朱樉简直不是个人,把他们不当人一样,随意打骂,更是有无数花样折磨。
有的人甚至干脆想一死了之。
他们死都不怕,却怕生不如死。
如今终于得到了迟来的一声道歉,那朱樉也终于遭到报应。
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忍不住说道:“滇王殿下,您没有对不起我们,也不是您折磨伤害我们,您不必如此。”
他们还是能明辨是非的,是那朱樉的罪孽,何必让朱楩来承担?
朱楩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这些人,他们都遭到如此非人道的折磨,还能说这样的话,让他不禁感叹:“你们所求所要的,不过是活着而已。这可不是罪。”
人命大于天,在必要时刻,比如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了,又有能力的话,哪怕是保护动物都可以吃。
哪怕是国宝,也可以吃。
法律针对的是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无端的伤害保护动物,更别提偷猎盗猎了。
可法律终究是以人为本的。
人活着,和想要活下去,有什么罪?
那朱樉却让人想要活着都成了奢望。
朱楩语气沉重的说道:“可是秦王的特权,却是朝廷给的。本来朝廷设置藩王,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保护百姓不被外族侵略。结果这家伙反而成了伤害你们的罪魁祸首。如果本王连一句歉意都不敢说,如果朝廷连这个错都不敢认。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帮凶?”
朱楩也知道,说再多都无用,正如他前面所说的那样,迟来的公道和正义,还有意义吗?
“就算是迟来的正义,也是有意义的,如果连迟来的正义也不存在,那这天下,还有公道可言吗?”朱楩突然大喝一声,拿手往角落那些被束缚起来的王府护卫指去。
“这帮家伙,就是秦王朱樉的帮凶,我想也能够猜到,他们作为王府护卫,乃是朱樉的心腹护卫,就是他们平日里帮着朱樉助纣为孽的。”
“你们且把曾经遭到的苦难全都说出来,本王保证为你们主持公道。只要这些人该死,今日本王就要大开杀戒,让这里血流成河。”
“不如此,无法主持公道。人命需要血来偿还。”
朱楩说着,还从腰间抽出尚方宝剑,喝道:“此乃尚方宝剑,如朕亲临。此刻本王就是天。”
角落里那些王府护卫们慌了,这才知道为何他们被绑在这里,纷纷求饶:“王爷饶命啊,不怪我们,是秦王殿下命令我们做的事,我们不敢不从啊,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他们说的也都是实话。
但是朱楩冷笑道:“可你们也能暗中送信给朝廷检举啊。真以为本王不知道吗?连本王身边都有我父皇的锦衣卫,如果本王有什么不轨之事,密折马上就会送到父皇的龙案上。本王不信你们之中没有锦衣卫。”
“说白了,跟着朱樉混,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可以耀武扬威,可以作威作福,可以横行霸道,可以肆意祸害别人。你们其罪当诛。”
朱楩可不傻,知道朱元璋不止是猜忌自己,而是所有藩王的身边,都该有他的人才对。
但是也不是所有锦衣卫都是忠心耿耿的,说白了就是背叛的价值够不够而已。
没背叛,只是筹码不够。
李贵低下头去,心虚的想着,是不是殿下已经知道什么了?
王福看了眼李贵,你猜的没错,殿下早就知道了。
再看那些宫人,不论是宫女还是太监,彼此面面相觑一眼,忽然全都跪拜了下来。
“王爷啊,请您做主啊。”
他们终于绷不住了,也终于肯对朱楩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