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棒子再给个甜枣,朱楩先以之前的高姿态震慑了全军,再让他们把怨气发泄到自己的蟒袍上,然后再用发饷的方式收买军心。
一整套流程下来,连三位指挥使都衷心折服的说道:“大善。如此一来,军心可定。请殿下放心,只要咱们三个还在,绝不会让下面的兄弟闹起来的。”
“嗯,”朱楩点点头,说道:“去把军册取来。对了,你们如今三支卫所共有兵丁多少人?”
“只算正军的话,正好一万五千人。”
这是指不算军户籍的从军。
朱楩心中暗暗计较了一番,倒也够用了。
之后朱楩就让三位指挥使下去安排了,而他则带着王福等人离开了军营,策马回到了城内。
其实对于如今的朱楩来说,这点手段根本不算什么,毕竟他在云南可没少收买人心,各种手段都用过。
他也知道这对那些军人来说很不公平,不能因为一句你们是军人,就得忍受委屈和屈辱。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今讲究户籍,尤其是军户籍最是坑人。
可户籍也是最难更改的,尤其是军户籍,几乎永生永世都改不掉。
难怪明朝后期军户籍总有人逃籍,并且明朝中后期的军队实力直接崩盘,同样是明军,初期明军的军事素养,可以说吊打周围一切。
可中后期的明军,真是见谁都先软三分。
没办法,这都是军户籍导致的。
然而朱楩此时可无力改变什么,而且也不想改变,暂时来说,军户籍也是他所需要的,可以迅速组建大量军队。
看来只能等之后再说了。
这边,朱楩一路回到了城内,结果刚入城门,就被堵住了去路。
无数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百姓们,堵在入城的大街上,围得水泄不通。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乞丐?”有一个护卫下意识惊呼道。
朱楩扭头瞪了眼护卫,斥道:“什么乞丐,这是我大明子民。这就是西安百姓。”
没错,这就是城内百姓,他们不是乞丐,也没人想当乞丐。
因为朱樉的作恶多端,全是朱樉苛待百姓所造成的。
百姓们只是默默的看着朱楩,望着这位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虽然蟒袍已经没了,却仍然难掩贵气的,新来的王爷。
忽然有一人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也就是四十来岁的样子,却面容憔悴,身上还穿着官服,结果上面却打着不少的补丁。
这是真补丁,而不是官服的补子。
“下官乃西安知府,恳请滇王殿下,放过咱们西安百姓吧。大家已经要活不下去了,”西安知府一杀过来就哭诉了起来。
“这是什么话?”朱楩怒了:“你们以为本王是来代替我那作恶多端的二哥,继续欺压迫害你们的不成?”
“难道不是?”西安知府抬起头,毫无惧色的说道:“眼看秋收在即,老百姓们家里早就没有存粮了,若是再没有收获,恐怕真要易子而食了。可是昨夜您派人通告全城,还要收走大家手中的那点粮食。殿下啊殿下,何至于此?难道您真要把百姓们逼死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朱楩怒骂道:“那个李贵,真是难当大任。本王让他传告的,明明是通告全城,本王要把秦王囤积的粮仓开仓放粮,把本该属于百姓的粮食还给你们,让你们吃饱饭才对。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也不知道李贵是怎么搞的,明明是要开仓放粮,却变成要在今年秋收抢走百姓们的粮食?
难怪百姓们竟然敢把朱楩堵在这里,不如此,他们真要没有活路了。
连这位西安知府都亲自前来质问,难道真要把老百姓活活逼死饿死吗?
“殿下,这是真的吗?”西安知府语气颤抖的问道。
朱楩点点头,想了想,掏出喇叭,声音传遍附近各个角落的,说道:“不但本王要开仓放粮,而且本王做主,今年西安的税收免了。如果朝廷问起来,就用本王的俸禄来帮你们纳粮。今年把本王的俸禄就放在西安供给吧,然后你们以本王的年奉做税银给朝廷。”
此话一出,所有百姓的脸上不但没有喜悦,反而疑惑重重。
想来经过朱樉这么多年的迫害,他们已经不敢相信这些朱家的王爷会有这么好心了。
朱楩也是暗叹,朱樉啊朱樉,老朱家的名声都被你给毁了。
一旦朱家失去民心,那就全完了。
大明朝的覆灭,可不就是因为李自成的民心所向?
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于是李自成的军队所到之处,后来干脆就是无人可挡,全都开城迎闯王了。
先不提李自成后来也作死,这就是人民群众的力量。
一旦失去民心,那就全完了。
反倒是那些官员,他们才是韭菜,可以割一茬换一茬,因为正是明朝后期官员们结党营私,以及严重的贪污腐败,才让明朝国库空虚,不但无法救济自然环境带来的灾害与灾民,反而还有贪官私自增加重税。
崇祯年间,大明朝可以说旱三年涝三年,毫不夸张的说,旱至树梢失了火,涝至平地能行船。
就这,李自成在京城内抄家时,都能从那些所谓忠臣家里搜刮出举国之富。
不怪朱楩在朝堂上总骂他们是狗东西,这帮狗东西杀不完也杀不绝的,哪怕到了现代,仍然有贪官污吏,仍然杀不尽。
扯远了。
朱楩深知如今西安百姓,已经对朱家失去了信心。
一旦信用丢了,再想找回,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