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要恨,就恨本王吧。”
所有人都惊呆了,也许是从未想过他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不,不是的。
光是那句‘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就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动容,部落里的女人们,也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连丹朵儿都踉踉跄跄冲到朱楩面前,高呼道:“大明王爷,与您何干啊?您没有冒犯我们,没有伤害我们,还给我们留下一半牛羊,我们也不是不知感恩的畜生,感激您还来不及呢。都是那鬼力赤啊。”
此时朱楩越是这么说,就越加能突显出,那鬼力赤简直就不是人。
何止是不为人君,简直是不该为人。
已经不止是丹朵儿与这个部落刚刚遭受磨难的女人们破防了,连刚刚归顺投靠的巴达尔金与亚达拉力两部落,和他们两人,也都绷不住了。
所有人都在破口大骂鬼力赤。
“但是你们总要继续活下去,只要人还没死,就有希望。何况你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们的孩子想想啊,”朱楩继续劝说道。
鬼力赤这次来,不光带走了朱楩留给这个部落的另一半牛羊,还杀死了许多十多岁的男孩儿,但是还有许多年纪太小的孩子侥幸活了下来。
朱楩赶紧让后勤女兵们忙碌起来,该去挤奶的挤奶,用牛奶羊奶,甚至是马奶来喂孩子,并且去杀牛宰羊,以及拿出许多还有存货的马肉炖熟煮烂的,安抚这些人的情绪,给她们补充体力。
若不然,这个部落真要被活活饿死冻死了。
一番忙碌,直到晚上,腾格尔立格部落才总算恢复了一些生机。
朱楩还特意让巴达尔金与亚达拉力两部落到营地外面搭建住处,且让明军单独住在外侧的毡房并担任巡逻职务,然后让女兵来安抚受伤的女人们。
晚上,朱楩不禁问徐妙锦:“我是不是很虚伪很无耻?”
徐妙锦摇摇头,说出自己的看法:“虽然我也同情这些女人的遭遇,但是又不是你绑着鬼力赤的手去做的那些事。但凡那鬼力赤当个人,也不至于如此。就像您说的那样,他是在自掘坟墓。”
朱楩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连枕边人,连自己的老婆徐妙锦都鄙视他,那朱楩就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其实,早在我爹陪着你爹打天下时,也有过很多类似的事,”徐妙锦低下头,把脑袋埋在朱楩的胸膛,喃喃道:“你还真以为洪武大帝一开始就多么英明神武吗?别的不说,小明王是怎么死的?”
“我毕竟是你的女人,哪怕全天下人都不理解你,我得理解你。哪怕今后你真要与天下为敌,我也会站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朱楩顿时大为感动。
其实有的时候,朱楩真如朱元璋所说,像他,都有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魄力。
甚至不光只是小明王之死,还有刘伯温刘基之死,当时也算是压倒了胡惟庸,让朱元璋彻底狠下决心发起了胡惟庸案的原因之一。
但是刘基之死,本可以避免的。
老朱若是真心黑起来,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而朱楩腹黑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这个部落之所以有此一劫,其实全是朱楩的算计。
而他之所以如此做,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朱楩升起大帐,在召集部下几大将领之后,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就是:“把鬼力赤的罪行给我传遍整个草原,本王要把鬼力赤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本王要他如过街老鼠,要让他在草原上,再无存身之地。”
可想而知,一旦鬼力赤对这个部落的罪行昭告天下,那么鬼力赤在草原上,将没有立锥之地。
不光是瓦剌部落瞧不起他,也别再想什么登基汗位的野心奢望了,就连鬼力赤旗下的其他部落,又会作何感想?
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只凭朱楩这一句话传扬出去,就足以把鬼力赤比得连一只地鼠都不如了。
两人高下立判,谁是明主,还用质疑吗?
“殿下,老身要率领全部落上下归顺您,还请您不要嫌弃,让我们有个归宿,”丹朵儿突然从帐外进来,‘噗通’跪倒在地,乞求朱楩的收留。
与前几日不同,那时候丹朵儿还不屑一顾,根本没把朱楩和他的部队放在眼里,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
可如今,她们对鬼力赤的誓死效忠,却被鬼力赤亲手破灭。
她们也终于明白,殿下才是明主,才是她们可以舍弃生死追随的明君。
“而且我们部落也有几万女子想要从军。我们的男人虽然是您杀死的,可那是两军交战,阵前厮杀,怨不得旁人。但是鬼力赤杀了我们的孩子,这是不共戴天之仇,甚至连老身都被他们残忍摧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殿下,您就收了我们吧,”丹朵儿跪在那里,还重重的把脑袋磕在地上,血当时就流出来了。
虽然只是一层皮被磕坏了,也足以看出丹朵儿此时的决意。
若是连朱楩都不肯收留她们,恐怕丹朵儿恨不得撞死在这里。
朱楩深吸口气,说道:“放心,本王会给你们主持公道。但是,你们的部落也要延续,孩子们也要有人管,牛羊也得有人照顾。所以的酌情考虑。”
“老身晓得了,感谢殿下不嫌弃咱们,长生天在上,咱们永生永世都不会背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