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最近这段时日,或者说自从离开云南之后,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朱楩一直在防备着自己,也一直在疏远自己。
尤其是这次前往草原,朱楩带走了一起从云南出来的所有弟兄,却只把他支开了。
连西安的护卫所都被带走了,得到了殿下的信任。
可是自己呢?
“殿下,您是明君,而且心高志远。请您给卑职一次机会,给卑职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卑职这就随您一起入朝,然后在朝堂之上向陛下请辞。卑职不做什么锦衣卫了,卑职愿追随您,在您鞍前马后誓死追随,”李贵单膝跪地,抱着拳头,几乎是在哀求朱楩一样。
“王福,我有那么明显吗?”朱楩看向王福,他做的那么明显吗?
王福也在纳闷的看着李贵:“我说李贵,咱们也认识那么久了,你可别告诉我当初给鲁王效力的时候,你就背着我担负秘密使命了。”
“正是如此,”李贵倒是很实诚的说道:“也正因为如此,如果我有害咱们殿下(这里说的是朱楩)的想法,陛下早就该知道,其实沈荣乃至如今京城的整个沈家上下,都早已在暗中成了殿下的人了。”
毕竟当初,他也去了那金齿卫,也就是如今的永昌府。
加上后来又见过几次沈荣秘密来会见朱楩,哪还猜不到情况。
“可是,我爹他怎么知道张三丰的事的?”朱楩却又问道。
李贵直接拿手指王福:“他告的密。”
“嘿,你小子,”王福顿时气结,自己刚才还叭叭的给他李贵说情呢,结果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是吧?
不过王福也有底气,理直气壮的跟朱楩说道:“好叫殿下知道,当初卑职可还不是您的府臣,那时候咱可是朝廷的指挥使,是陛下的臣子,怎敢不效忠呢?您不是知道吗?”
“你还有理了是吧,”朱楩冷哼一声:“行了,今天你赶车。李贵啊,跟我上车一起同行。正好我有话给你说。”
李贵一开始还有些失望,以为朱楩仍然不打算相信自己,那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赶紧大喜过望的一跃而起,又赶紧重新跪下,还是双膝跪地的说道:“殿下,请您踩着我的背上车。”
“我是那种人吗?本王从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让你起来你就起来,我要的是臣子,不是奴才。如今连这王府内的太监宫女也不怕我了,你还整这个死样子是给谁看呢?”朱楩好笑又好气的骂道,更是迈步过来,伸手抓着李贵的手,把他扶了起来。
李贵睁大了双眼,这可是让他所没想到的殊荣。
朱楩拍拍李贵的手背,说道:“苦了你了,本王早就知道你是锦衣卫的身份,却一直没有表明态度,也一直在观察你的动向。本王知道,你没有背叛我,很好。”
朱楩可是不止一次想过,一旦李贵真敢告密自己在云南的那些事,他可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让李贵突然消失的。
而李贵之所以还能好好的活着,甚至被朱楩一直留在府上,不论是在云南,还是在如今的京城之内,李贵还能一直在府内待着,甚至是行走自如,正是因为朱楩发现,李贵对自己还是很忠心的。
李贵甚至不惜背叛了朱元璋来暗中效忠自己,所以朱楩才一直不忍心也舍不得杀掉他。
如今李贵终于肯吐露心声,朱楩其实也暗暗松了口气,这代表着,他可以彻底相信李贵的忠心了。
“走吧,路上有些话要跟你说,”朱楩拉着李贵的手,两人一起上了马车。
王福撇撇嘴,得,如今还得他这个指挥使来赶车了。
如今天色还早,加上又是二月初四,别说天蒙蒙亮了,根本就是黑夜。
清脆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在大街上响着,马车内,朱楩与李贵面对面而坐。
其实朱楩的马车很质朴,他本可以享受四匹马,乃至五匹马的规格,坐豪华的大马车的。
但是朱楩觉得太铺张浪费了,因为他本没打算在京城待这么久,何况他也不想天天上朝啊,早知如此还不如准备一个大马车了。
“李贵啊,你继续担任你的锦衣卫,不要着急,”朱楩开口交代道。
“可是,”李贵激动的想说什么,他可不想再被殿下排外,乃至疏远了。
朱楩笑着说道:“大男人,又不是小娘们儿,咋地,还想让本王晚上搂着你睡觉啊?”
李贵老脸一红,其实他和王福一般年纪,比朱楩大个十几二十来岁呢。
如今却被朱楩如此调侃,连外面的王福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朱楩好笑的说道:“让你继续当锦衣卫,自然是有理由的。蒋瓛是我父皇的人,有朝一日,我必不可能信得过他,等我当了皇帝,我得让我的人把握锦衣卫,你懂吗?”
李贵浑身一震,朱楩这已经是交底了,此时不拜更待何时?
李贵就要跪下宣誓效忠,殿下都直言不讳的说要当皇帝了,他但凡犹豫一点,都对不起殿下的信赖。
“别折腾了,这么大点地方,你再给我挤出去,”朱楩没好气的阻止了李贵,说道:“你继续当你的锦衣卫,同时本王要你暗中收拢一些人,以及暗中去注意一些人。”
“锦衣卫与其他衙门不同,锦衣卫必须洁身自好,不能和其他任何官员有任何瓜葛,锦衣卫必须保持独立性,必须自主自立,且对皇帝效忠负责。”
“毕竟将来,我可是要让你们做我的耳目,去监听视察天下。这世界这么大,只靠我一个人,哪怕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
“李贵啊李贵,将来,你将是本王手下最重要的耳目。”